舒赫德中军大帐中,军中主要将领全都悉数到场,等到诸将落座之后,舒赫德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将刚刚接到的两封急报命人当着众将的面儿宣读。
这一念不要紧,在场的诸位将佐顿时如热油遇水般炸开了锅。
“不可能!西路军可是有近五万人马,还有荆州将军绰和诺的四千八旗马队,怎么可能全军覆没?”
南阳镇总兵保宁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呼出声。
“湖广总督陈祖辉和荆州将军绰和诺连带湖北提督马铭勋、荆州八旗副都统舒明阿和各镇兵马的确已经全军覆没,除了绰和诺侥幸逃回荆州外,其他人的脑袋都被贼寇做成了京观,现在还在梅山上摆着!”
舒赫德话说的不温不火,可听在众将的耳中却犹如芒刺一般,一省总督、提督连带着这么一二品大员,以及副将以下的将佐全都被砍了脑袋做了京观,在本朝可谓是上百年为所未闻,这白莲贼头李克青可真够狠的!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驻扎在安陆府蔡天泽的水师也被贼寇半夜偷袭了,战船被焚毁大半,粮草全给丢了,这下可掐住了南征大军的命门。
“大人,眼下三路大军已失两路,荆州、武昌再无险可守,无兵可派,我军该如何应对?”
镇筸镇总兵杨克信忍不住问道,他这一问倒是说出了大多数将领心中的疑虑,眼下局势如此危急,作为湖北境内唯一有能力阻止贼寇攻城略地的大军,到底如何应对。
永州镇总兵扎拉芬起身道:“大人,标下以为目前最紧要的就是大军的粮草问题,我军四万多人吗,每日消耗的粮草可不是个小数目,不知营中的粮食能到底还能不能支撑大军作战之需!”
舒赫德闻言点点头,对扎拉芬的话深以为然,扭头问向一旁的总军需官:“军中存粮还能支撑大军多少时日?”
军需官是个中年儒生,此时闻言略微楞了一下,随即恭敬答道:“回禀大将军,军中粮草已不多,最多只能支撑二十来天所需!”
听闻军需官说只有二十天的存粮,舒赫德的脸色顿时皱成一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粮食,他舒赫德如何能与贼军再战,士兵总不能饿着肚子打仗吧!
当前粮食问题成为了舒赫德大军最紧迫的问题,俗话说“湖广熟,天下足”,可是秋粮已经上缴国库,而起此番用兵四川已经拨出不少存粮,再加上湖广、河南等地白莲教匪作乱,朝廷连番用兵,湖北的粮食更是被抽调许多,这次武昌水师总兵蔡天泽解送的一批军粮本就把荆州、武昌府的库粮给刮了个底朝天,却被贼寇一把火给烧个干净。
要想再筹集军粮,就必须从外省调运粮草,从外省运粮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送到的,除了上报朝廷批复之外,一应官方手续可谓是繁琐无比,来回没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及时将粮食运到战场,对于当前急需军粮的舒赫德大军来说可谓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一时间,账内陷入了沉默,对于如何解决军粮问题,众人都没了主意。
“舒大人,此番我军陷入如此窘境,武昌总兵蔡天泽罪不可赦,战船被焚大半不说,将我大军的粮食也给丢个干净,竟然还将罪责推到一个小小的游击身上,依在下看来,必须军法严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