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河岸边,浓浓的硝烟升入天际,自高空往下看,大量的清军尸体被就地焚烧或掩埋,一群群俘虏被列队押走,初秋的漳河水边,充满了肃杀之气。
“这还有个游击!”
一个光复军士兵忽然高声叫道,一个试图躲在河边芦苇丛中的清军游击被揪了出来,那游击整个身上全是泥水和枯草树枝,想必为了藏身费了不少心思。
田炳忠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原本以为逃到总督大营就安全了,还可以将袭击梅山后山的功劳向陈祖辉邀功请赏,可没想到等他绕道至前方战场的时候,却发现官军全线崩溃。
不得已,田炳忠只好跟着溃散的清军一齐逃跑,这不刚跑到漳河边上就被光复军围追堵截,情急之下只好跳入河边的芦苇丛,将烂草和枯枝一股脑儿的揽在身上,试图躲过一劫,可没想到还是被眼尖的光复军士兵给发现,揪了出来。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从梅山一路到漳河边儿,参将我都给杀了好几个,抓个游击算个啥!”
另外一个光复军士兵一点儿擦拭手里的燧发枪,一边儿不以为然道。
“这个可是活的游击,可比你打死的那些个副将、参将有用处多了,要是送到大将军跟前,这褒奖肯定少不了!”
抓住田炳忠的光复军士兵此刻不停的上下打量田炳忠,看着田炳忠的样子就像是看一件艺术品,小心的紧。
梅山脚下,尸横遍野,看着梅山下的血肉战场,李克青久久无语,这一战总算是胜了。
战场上,除了追击敌军残部的士兵,剩下的光复军士兵忙着打扫战场,收集各式武器和辎重、战马等清军物资,一队队清军俘虏垂头丧气的被押到一处看管。
四万多精锐清军就这么败了,李克青还有些难以相信,毕竟是第一次面临如此多的清军和马队,能在野战条件下将其击败,的确很令人振奋。
此战除了荆州将军绰和诺带着几百八旗骑兵逃走,大多都被歼灭或是做了光复军的俘虏,陈祖辉的近五万大军被全歼在梅山下,被俘虏近一万清兵,其中还有一千八旗兵,另外近两万民夫连带着无数战马、辎重等也被光复军收入囊中。
估计梅山之战的消息传到清廷和乾隆那儿,乾隆非吐血不可,李克青不由想到。
“这些尸首都是谁的?”
看着几具被士兵抬到跟前的清军将领的尸体,李克青问道。
“回大将军的话,这具头被打烂的尸首就是湖广总督陈祖辉,这具胸口被打穿的尸首就是荆州八旗副都统舒明阿,还有这具被刺刀通成马蜂窝的尸首是湖北提督马铭勋!”
此时在李克青跟前辨认尸体的是湖广宜昌镇总兵冯哲,这家伙虽然是正二品,在被俘清兵里官阶最高,其他几个总兵、副将都为乾隆尽忠了,可他却还想活命。
此刻冯哲站在李克青的面前点头哈腰,有问必答,满满一副奴才样儿。可谁又能想到,就在昨日二人还是在战场上以命相搏的死对头。
昨日傍晚偷袭后山的清兵已经查明,居然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清军游击田炳忠,由于田炳忠的偷袭,他失去了一个亲密的战友文启荣,还有好兄弟刘信的父亲刘永安,一个在李克青心目中,自幼就像父亲般的存在,使得李克青悲痛万分。
“爹!”
梅山后山上,刘信大喊一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并不住拿头撞地,若不是左右拉住,怕是早就脑门给撞伤了。
“刘兄弟!”
李克元泪流满面,双手不住垂着胸膛,对于刘永安的死,颇为懊悔。
沈福、齐大正等刘湾村老人和几个保安队员则望着刘永安的眼神满是悲伤,为了保护后营的百姓,刘永安本来有机会逃走,可是却选择留下来掩护后营老幼撤退,最后被清军重重包围,战死沙场。
“爹,要是在咱们老家,人死了讲究个落叶归根,生在哪,死了就葬在哪儿,可是孩儿我现在没有办法送你回刘湾村,只能先把你安葬在此地,待孩儿灭了鞑子,要是还活着的话,定然将你老人家带回老家和先祖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