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城头,浦霖望着数里外的光复军大营,有些发愣,自从李贼到襄阳府城下安营扎寨之后,已经过了三天时间。
而这三天内,光复军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立马攻城,也没有对襄阳城进行袭扰或是填平护城河,为之后攻城提前做准备。
仅仅是赶制了一些简单的攻城器械在营中,不过对城墙坚固的襄阳城也没什么鸟用。营中的光复军士兵也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每日造饭、出操都很准时,可就是对于眼前的襄阳城没有兴趣一般,根本没有一点儿动作。
“奇怪,贼寇怎么对攻城好像一点儿都不着急似的,也不填河挖壕,每日在城下徒耗时日,难道李贼不知道制台大人和荆州将军绰和诺大人已经率军来援襄阳,最多七日便可抵达战场吗?”
浦霖向身旁的襄阳知府崔志用和参将萧绍疑问道。
“大人,会不会是因为李贼见咱们襄阳城坚,一时难以攻下,害怕伤亡过大,打算改强攻为长期围城?”
崔志用盘算片刻,疑惑道:“可是咱们襄阳府水陆通畅,且有樊城为依托,物资充足,围城也根本没用啊!除非李贼是个傻子!”
浦霖白了崔志用一眼,理了理袖子,接着用一副高深莫测的口吻嗤笑道:“我猜这李贼是想故意麻痹我等,让咱们疏于防范,然后突然攻城,杀咱们个措手不及!”
顿了顿,浦霖吩咐萧绍和崔志用道:“为了保险起见,咱们今后夜里巡城的人可要加倍,而且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城与贼军交战,以免中计。”
说着还有意无意的瞄了瞄安陆参将萧绍。
萧绍破天荒的没有反驳浦霖,虽然对浦霖的推测嗤之以鼻。不过,对于对面光复军的异常举动,也感到很奇怪。按照常理,假使自己是李克青,倘若是遇到坚城而不能破,在对方坚守待援的情况下,是根本讨不着便宜的,一个不慎全军覆没也有可能。
深夜,萧绍立在城楼上,遥望着对面光复军的大营,若有所思。
对于李克青来说现在只有两条出路,第一就是放弃襄阳府,去攻打那些防守薄弱的小县城,迅速扩大实力,与官军周旋,等实力增强再攻打襄阳、荆州这些大城。
而眼前的光复军并没有退兵,很显然还是想在朝廷援军抵达之前,图谋襄阳。但是,图谋襄阳,以李克青目前的实力根本不太可能,那么矛盾就出来了,这李克青现在到底有什么办法能速取襄阳呢?
难道李克青在襄阳城有内应,等到不备之时由内应开城,迎城外李贼入城?
不过,萧绍随即打消了内应这个念头,襄阳府的城防兵马全部是从外地调来的老绿营,根本没有背叛的可能。而且出了浦霖大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命令士兵开城,连崔志用都不行。
再说了,几处城门洞子都有自己的亲信重兵把守,防守严密。城中每日宵禁,都有巡城兵丁巡逻。就算城中有李克青的党羽内应,想要强攻城楼,短时间也不大可能夺城,只需一炷香的时间,分守各处的援军就会到达,就可以将其一网打尽。
因此,内应开城的可能性也被排除,唯一对襄阳城有威胁的城北码头贼军,据最新传来的消息,已经覆灭在即,根本不足为虑。这李克青到底是打什么算盘?
忽然,一阵凉风拂面而至,萧绍仰头望天,只见天空黑蒙蒙的,似大雨将至。
不消片刻,滴滴雨水就落在了萧绍的身上,久旱之后,进入梅雨季节的第一场雨终于落下。
随着雨越下愈大,不少立在城头上的士兵都躲进了门洞,立在城头上的火把也随着熄灭。萧绍见状,不顾被大雨淋湿衣甲,嘱咐士兵加强防范,防止光复军借机偷城。
梅雨时节的雨更是变化多端,开始是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后来又转变成绵绵细雨,如银针般洒落。
再后来雨停了,四野周围渐渐起了大雾,整个襄阳府笼罩在了一边白茫茫之中,二三十步内都不见人影。
忽然,不远处的城墙上,发出了急促的警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