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克清的脸色也有些不悦,这陆三原本是村里有名的无赖,跟村中的几个地痞、游手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像偷鸡摸狗,调戏良家妇女的事儿也没少干,后来不知怎么的攀上了附近大地主兼煤场的场主吴有德吴老爷家的管事贾安,被安排到煤场里做监工,平日里对场子里的矿丁们异常苛刻,待矿丁们如牛马,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当然,也没少欺压李克清,可是李克清性子懦弱,为了保住饭碗,只能忍气吞声,任其辱骂。
看到陆三对李克清出言不逊,一旁的刘信看不下去,怒道:“陆三,你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因为刘信的父亲是煤场的煤头,在矿丁中颇有威望,再加上场子里的各项事务需要刘信父亲的操持,陆三也不太敢得罪刘信,只是哼了几声,讥笑道:“李克清,别以为有刘信给你撑腰,我就不敢收拾你,咱可是贾安贾老爷任命的煤场监工,你这几天没有上工,照规矩可是要开革的。”
不等李克清说话,陆三又奸笑道:“不过看在你在场子里干活还算卖力,只要你跪下给我陆爷磕个响头,再叫声爷爷,我就跟贾管事说几句好话,让他老人家开恩让你留下,怎样?”
此时,三人身边已然有不少矿丁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凑过来看热闹,其中还有不少李克清熟悉的面孔,当矿丁们看到李克清惹上了场子里的监工陆三,人群中便响起了轻微的骚动,或愤愤不平,或摇头叹息,不过更多的却是麻木与漠然。
看着一脸得意的陆三,李克清自然是气的紧咬牙关,双拳紧握,强忍着想打人的冲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现在不是跟陆三和他背后的势力闹翻的时候,自己的力量还非常薄弱,只能先咽下这口气,日后再找陆三算账。
“陆三,你....。”一旁的刘信见李克清不说话,还以为李克清和原先一样懦弱,怕了陆三,一时气急,正要上前理论,李克清忙拉住刘信的袖头,示意他不要冲动。
此时,周围围观人群也开始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估计真要下跪磕头了吧!”
“那可不,清哥儿要是丢了这份工,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呀!”
甚至有不少往日跟李克清交情不错的矿丁们心中焦急的期望李克清赶紧跪下认错,也好保住这份工。
陆三见状,脸上更是笑开了花,奸笑道:“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趁你陆爷我没有改变主意,快来跟你爷爷我磕个响头。”
李克清对于陆三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却置之不理,只是面不改色的喝道:“陆三,闭上你那张狗嘴,别拿贾安的名头出来吓唬人,你爷爷我可不是吓大的,你不过是吴家的一条看门狗而已,别一天到晚胡捏捏,要开革就开吧!老子不稀罕!”
这几日不见,李克清竟然一改往日懦弱的形象,跟陆三顶起了牛,围观的矿丁们一片哗然,不少矿丁纷纷摇头叹息,看来这李克清不仅保不住这份工,日后说不定还要被陆三打击报复,这往后的日子可难熬喽!
“反了你。”
一向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李克清竟然在这么多矿丁面前把自己比作狗,陆三惊讶之余,顿时恼羞成怒,正想用手中的皮鞭抽打李克清,不过望着身边越聚越多的矿丁,其中听到风声的杨铁跟黄狗子等李克清的死党也聚了过来,再看看刘信怒目圆睁,意欲动手的模样,拿皮鞭的那只手刚提到半空,便又软了下去,只是恶狠狠的对李克清喝道:“好!李克清你有种,今天这笔账,我陆爷记下了,日后再慢慢跟你算。”
撂下一句狠话,陆三一溜烟儿的逃出人群,估摸着是向场子里的管事贾安告刁状去了,刚才这一通闹,陆三跑了,可矿丁们却不肯离开,依旧站在一旁对着李克清指指点点。
这时,杨铁和黄狗儿等李克清的铁杆工友也纷纷上前,七嘴八舌的关切道:“清哥儿,你怎么样,那陆三没有为难你吧!”
“哼!那陆三狗仗人势,在煤场里无法无天,老子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杨铁更是气呼呼的吼道:“走!咱们去找陆三去,给清哥讨还公道!”说着,便操起一根木棍,跟黄狗子等人准备去找陆三算账。
李克清见状,连忙拦住杨铁:“兄弟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李克清在此多谢兄弟们了,不过,为了我一个人,劳烦兄弟们却是得不偿失啊!”
见李克清退缩,杨铁气呼呼的说道:“清哥儿,俺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这陆三这么欺负你,又害的你丢了饭碗,咱们可看不过眼,大不了咱们都别干了也要给清哥儿讨还公道。”
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少年纷纷赞同道:“对,杨哥说的对,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
见此情景,李克清将两手向空中虚按,示意大伙儿冷静下来,接着冷笑道:“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陆三今天能欺到我的头上来,以后也会欺到大家的头上,不过这事儿我自有分寸,以后有的是机会找陆三算账,兄弟们听我一言,先请回去吧!”
众人还想坚持,不过瞧见李克清今天的表现与以往完全不同,像是变了个人,不像往日那般在陆三面前低三下四,再加上李克清读过书,这样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众人只好放弃去找陆三的晦气,只是临走前都还不忘安慰一下李克清,李克清则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一样,风轻云淡的告诉大家自己没事儿,不用过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