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缓说道:“挖坑给他跳,这事儿先不急。”
曲小河说道:“那先急什么?”
“你要把他活埋吗?”老人觉得有些好笑,说道:“总得他死了你才能埋了他吧?”
曲小河冰冷地脸骤然一僵,像是吃了什么不好吃的东西一样难受,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他需要发泄。
他愤怒地一掌拍在石桌上,不知道是不是石桌擦得太干净的缘故,他一掌下去没能拍出半点灰尘。看着自己麻痹且红肿的手掌,他一咬牙,走到老人身后,握手成拳,一拳击打在老人身后的大树上。
大树被摇晃地发出哗哗声响,本是盛夏时节,一片片绿叶缓缓飘落,而大树被曲小河用力击打的那个地方,出现了一个浅浅的坑洞,除非仔细观察,否则这棵树还是原来的样子。
曲扩的眼里闪出道道金光,一向波澜不惊的皇帝却再也无法平静,这颗苷树与皇宫的那颗小树苗相比......相差未免太大了些。
曲小河的指尖流出新鲜的血液,他不在乎疼痛和流血,而是后悔他为什么将那把柴刀给扔进柴堆。
“臭小子怎么这么没礼貌?”老人将茶杯放到桌上,站起身来,与曲小河对峙着。
曲扩摇了摇头,有些无奈,更多的是期待。
曲小河注视着这个高大的老人,说道:“原本我以为你是在装神弄鬼,没想到还真有些本事,这树你是怎么种出来的?”
老人笑着说道:“种在地下就长出来了,后来我想砍也砍不动。”
曲小河眼角微眯,拳头握紧,导致流出了更多的鲜血,说道:“我是砍柴人。”
“我知道你是砍柴的少年。”老人笑看着曲小河发白的指节,说道:“你现在很不平静,为什么还要装平静?”
这句话说到了曲小河的痛处,他忍了太多,太长时间,出了少年的血性之外,基本上已经麻木了。
老人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继续说道:“你不是讨厌我吗?来,打我一拳。”
“我没有柴刀,你不要逼我。”曲小河说道:“如果你非要逼我,我希望你能躲过去。”
老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躲。”
老人说的我不会躲有两个意思。但无论从哪个意思上来理解,都透露出他绝对的信心和浓烈的霸气。
曲小河没有多说话,你举起带着鲜血的拳头,一拳便挥了过去。
老人再次摇头,曲小河这个家伙没有用全力,畏手畏脚,这如何使得?难道还真以为我老了不成?还真怕打死我这个老头不成?
老人不知道他自己真的是老人了,而曲小河真的差点打死人,余辽就是个先例,所以这一掌,曲小河还是有些算计,不敢用太大力度。
老人随意出掌。
拳掌相接,老人生生接住了曲小河的一拳,没有任何波澜。
曲扩微微一笑,觉得这理所当然,曲小河大吃一惊,觉得这骇人听闻。
“还不够。”老人摇头说道:“你用全力吧。”
曲小河紧握血拳,拳头往身后一缩,手臂上的肌肉挤压变形,就像是一座凸起的小山丘,在短暂的蓄力之后拳头便如猛虎一般直冲老人而来。
老人满意一笑,脚步虚踏,转换了位置,似乎踩到了某个阵法的阵眼,他的双脚隔着一个非常悬殊的距离,可若是让程繁来看,便能轻易看出这距离之间的奥妙。
老人双手缓慢移动,与脚步一起保持着十分协调的关系,前后交替,像是暗含某种规律。但是曲小河看上去就像是在跳舞。曲扩有些疑惑,可是对方是自己的师祖,也不好妄自断言。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看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