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哥啊,我爹走的时候跟我交了个底,说我们家能出二百万贯。再多就不行了。”黄坚也说出了自己认为的数字。惊得孙琉逸合不拢嘴,自己干了一辈子大官,居然没有一个小商人能拿出来的多,二百万贯啊。丁健倒是没反应,二百万贯已经超出了丁健的认知,根本没有一个概念,只知道很多就是了。
张曜宗说,“世伯,麻烦你叫人拿个算盘来。”孙琉逸虽然纳闷,但是依然让人去账房拿个算盘过来,张曜宗接过算盘,一边拿笔在一张纸上写下一个个数字,一边在算盘上拨来拨去。良久,张曜宗拿着一张纸,对孙琉逸和黄坚说:“我简单算了一下,钱财还有点不够。我的计划本来要扩张织场,既然我二哥已经做了,这笔钱可以省下。而且今年织场的余钱已经都购买了蚕茧。今年的春蚕已经拿了很多了,夏蚕本来数量就少,倒是可以不用花太多钱,大概三十万贯就够了。但是秋季的棉花我的计划是吃下八成,这就需要二百万贯左右。而且今年只是开始。吃下这么多,明年蚕茧,棉花必定产量增加,明年我还计划吃下八成。大概需要五百万贯左右。”
孙琉逸和黄坚都是大吃一惊,五百万贯?要知道整个大宋现在才岁入四千万贯。相当于整个大宋整年收入的八分之一了。
张曜宗详细解释:“织场规模已经可堪一战了。今年的任务就是维护好织机,保证不出毛病,今年加班加点把所有的蚕茧和棉麻都织成布。但是为了不影响布匹价格,今年的出货量不要超过去年。”
孙琉逸和黄坚都纳闷,织成布不卖出去,那不是要赔钱吗?
张曜宗继续说:“明年我们继续收蚕茧,棉麻。在收到五成后,把收购价抬高两倍。”
孙琉逸和黄坚大惊。“抬高两倍?那不是成本就抬高两倍?而且还压了头一年的那么多布?那不是要赔很多钱?”
张曜宗点头道:“是的,大概收购原料就会赔一百万贯吧。”孙黄的脸色都有点不好看,跟着张曜宗是要挣钱的,这还没怎么着就赔一百万?
张曜宗继续火上浇油。“而且明年收购的同时,把今年压的布都清干净,已经放了一年,布匹成色肯定不如新布,所以还要降价出售,大概还要赔一百万贯吧。”
孙黄这下都有点受不了了,两年赔两百万贯?
张曜宗笑了一下:“可是你要这样想,我们的织场织机效率是平常织场的二十倍。我们的原料收的那么贵,他们的原料也会贵。我们又把布匹价格拉低,难道他们还能卖上价钱?”
孙黄设身处地的替那些织场想了一下,不禁冷汗直冒。这就是破产的节奏啊。
张曜宗继续说:“第二年我就要其他织场破产一半,然后低价收购。而且第三年我只准备收两成原料,粮贱伤农,则必然十年之内无人再种棉麻,养蚕。所以必须从第二年就要同时开始收购金人所占北地的棉麻蚕茧,第三年织场不够的原料部分都从金地购买。”
孙琉逸和黄坚现在才是真正的目瞪口呆。此计不仅算计了其他织场,还算计了所有养蚕,种棉的农户。而且最后必须要打通金人,不然第三年自己的织场就面临无布可织的境地。此计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啊。为什么要这么做?
张曜宗惨然一笑:“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这样一来,我们就控制了大宋八成织场,以后的布匹价格就都由我们定了,现在一匹布一贯钱,将来我们就可以卖两贯,三贯,甚至五贯十贯。剩下的布匹就运送到金国。再收购羊毛,棉花。则利润更有数倍。”
孙琉逸和黄坚这才知道张曜宗的最终目的,生意还能这样做?算尽天下?
“我们要先赔后赚,所以其中的资金是最关键的,没有庞大的资金,没有可以影响市场的织场,就控制不了原料和布匹成品的价格。所以剩下的只能麻烦孙世伯了,多联络各地豪商有力人士,一起收购原料,抬高价格。收购织场。”
孙琉逸这才知道张曜宗为什么要拉拢自己,只靠张曜宗自己,就算有再多的钱也办不成这事,自己也不必为了只出了几十万贯就能占三成份子而愧疚。虽然自己根本就不会愧疚。
“世侄可算过计成后,我们每年可得多少银两吗?”孙琉逸想知道最终的结果。
“世伯,小侄简单算了一下,全部统一织场,则以后每年可以贡献八百到一千万贯吧。分到世伯手上大概也就是每年两百万贯以上吧。”
孙琉逸又是吃了一惊,可以分到这么多,干了。
黄坚却是仔细算算:“宗哥啊,照你刚才算的,就算收购织场也是低价,我们的资金缺口好像没有那么大啊。为什么要那么大的资金啊。”
张曜宗面容很愧疚:“整件事我最内疚的就是牵连无数农户,所以我打算收购一大批粮种农具,在农户无以为继时,无息供应他们,免得又有多少人家破人忙,这也是我们的责任。不能只为了自己发财,还需要考虑他们。”
孙琉逸这才对张曜宗竖了大拇指:“算无遗策,悲天悯怀。如此甚好,不失德而谋天下。曜宗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