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银屏和小婵以为自己家的织场现在已经做的这么大了,可以震惊张曜宗了,心中一直有种隐隐的期待,期待看到张曜宗惊讶的样子,但是没有想到最后震惊的确是自己。
“四儿,你不是逗娘玩的吧?你这今年挣了有几百万贯?”岳银屏大着胆子说出一个数目。
“娘,比你想的还要多。具体多少我没有算过,但是我没有为此得意。从商从不是我的志向,从商于大宋有利,但对宋金局面的影响微乎其微。儿子的志向还是在政坛做些事,复我张家荣耀。”张曜宗并没有非常得意。
“四儿啊,还有你怎么不在韩元帅家住着,住到普安郡王府还是有点不妥啊。虽然娘不太清楚,但是也听人说过。岳元帅当初被问罪,未尝没有轻言立储的责任。你现在住在普安郡王府,难免也要陷入立储风波,虽然娘很想咱们张家重新恢复荣耀,但是娘更不想你陷入危险啊,争储的事从来都是一方笑,一方哭。帝王家的事不是咱们小老百姓能够参与的啊!”岳银屏分外担心张曜宗。
小婵听了岳银屏的话语,也担心的什么似的。坐立不安,但是自己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焦急的样子一望便知。
“娘,儿子知道。但是儿子住郡王府有不得已的苦衷。”张曜宗有点犹犹豫豫的不想说。
岳银屏一听儿子有苦衷就急了,看样子不逼问出来就不甘心,张曜宗深为后悔开启了这个话题。但是再想换话题,岳银屏也不听了,只想知道儿子有什么苦衷。
“娘,咱能不能不问啊?总不能以后儿子吃饭放屁都得向您报告吧?”张曜宗耍赖皮。
“四儿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你都跟谁学的啊?咱们虽然家道中落,也要注意门风啊,怎么能屁啊屎啊的挂在嘴上,别人改怎么看啊?”岳银屏十分不满。
“娘啊,我没说屎啊,是您说的。”张曜宗笑着打哈哈。
岳银屏又面红耳赤了,这回是气的。哀怨的说着:“真是儿大不由娘,本来娘就没有好好照顾你,又几年没见,现在儿子都不愿跟娘说心里话了,这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啊!”
张曜宗可顶不起这么大的帽子。“娘啊,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娘,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韩师傅觉得我心肠软。想要锻炼我,但是韩师傅的手段我真的没想到。我才八岁的时候,有一天韩师傅给我们几个带了一堆小动物,让我们自己挑,唯一的要求就是谁挑的,谁要好好养大,有兔子,有狗,有小马。我挑了小马。每天锻炼完,我们几兄弟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照顾自己的小动物。看着小动物一天天长大,我们心里都好高兴啊。直到有一天,韩师傅要求我们自己亲手把自己喂大的小动物杀掉。他告诉我们,上了战场不能心存仁念。对待敌人要心狠手辣,有的时候对自己人也要心狠手辣。碰上伤兵了,或者被围困了,有时候一定要学会舍弃。他要我们现在就学会舍弃。可是我真的下不去手啊。我的小马从一开始什么都不会,到我把它训练的比韩府所有的马都好,它能听懂我的一言一语,那也是我的兄弟啊!可是最后我还是亲手下了手,只为了锻炼我的心肠,当小马倒下的时候,我亲眼看见它哭了,眼泪从它的眼眶流下。那一刻我觉得我好残忍。上阵杀敌要残忍我理解,对待自己人有时候需要舍弃我也知道。但是当时根本没有必要啊。我再住在韩府总能想起和小马一起在院中闲逛的情形。儿子有点受不了,就搬了出去,后来正好王爷对我很欣赏。就住在了普安王府。后来习惯了也就不想换地方了,后来我也想通了,韩师傅也没强迫我回去住,就一直这样下来了。”
岳银屏又被吓了一跳,儿子所受到的伤害是母亲不能理解的,岳银屏怎么也不能想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会要经历这么残忍的事情。紧紧的搂着张曜宗。“儿啊,娘不该让你去的啊。”
张曜宗趴在母亲的肩头,说着:“娘,没事的。我已经长大了,其实韩师傅也是为了我们好,想通了也就没什么了,只是当时不能接受他的手法吧。其实人生也是这样,有些时候是没有选择的。至于住在普安王府和不住在普安王府其实是没有区别的。望北楼有王爷两成份子,儿子早就已经参与争储了。下面儿子要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确保王爷能继大位。普安郡王心存大志,为人谦逊有礼,将来他继位了,我们张家才能翻身。恩平郡王和秦桧沆瀣一气,如果真让恩平继了位,不光是我们家没了希望,我们大宋也没有希望。儿子要做大事,所以这些就都不能在乎了,还请母亲不要为我担心了。”
岳银屏这一刻真的觉得儿子长大了。已经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在这一刻,岳银屏隐隐觉得只有小四才能带着张家走向辉煌,小三有点太理想化了,没有经历过挫折,将来的路还长着呢。
张曜宗也暗暗在心中立志,就算前路怎么艰辛,也不能退缩,自己还有一家人需要照顾。只有自己在前面走着才能庇护这些自己在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