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见他越说越激动,忍不住喝道,他曾任雍凉秦三州都督,与周处有些交集,对这个颇有领兵之能却耿直不屈的汉子很是看好,虽是斥责,实则是保护,司马彤是司马衷和宗室推荐的人,万一皇帝对他硬扛宗室有所不满,认为周处抚了他的面子,还可以为他说几句圆场话。
“老将军不必如此,周将军能够直言军区问题,也是尽职尽责,朕不会怪罪的。”司马衷怎会看不出文鸯的意思,有些好笑地说道,他与司马彤虽是同宗,可是对这个梁王也没什么感情,若他行径真是如此恶劣,惩处起来司马衷也不会手软。
“梁王在雍州督军,乃是雍容贵戚,进不贪功,退不惧罪,士卒虽众,不为之用,西北丧败,职此之由,上下离心,难以胜敌。陛下需传旨何攀,命其放手去做,平定贼寇后再调查梁王之事,届时究其越职之过也不迟啊。”太子少傅兼内阁侍郎张华已是满头白发,众人都以为他半眯着眼在打瞌睡,没想到他却缓缓开口了,说完饱含深意的看着司马衷,微微拱手。
司马衷点了点头,暗道这些老人家就是含蓄,明明都在怀疑司马彤捣鬼,却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一句追责越职就轻轻带过,不过他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万一司马彤畏于惩戒,狗急跳墙,西北形势将会更加恶劣。
这边司马衷和众人在商议西北军区的问题,而秦州天水郡中,也就是氐人的都城,原先郡城府衙被改成了临时皇宫,伪帝齐万年正召集了“群臣”在共议国事,百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头目都穿上了缴获来的官服,一个个把那官威学得有模有样。
原来的大且渠、大当户、牧帅则穿着一身刷得铮亮的铠甲,唱大戏似的在大殿里摆pose,那派头仿佛吕布关公再世,赢得满堂喝彩,整个大殿吵吵嚷嚷,像极了后世菜市场。
大凉皇帝齐万年很满意,大手一挥就给头目们封了官,什么尚书、侍郎、员外郎乱七八糟,这可乐坏了那些部落头目,纷纷学着汉人老爷的样子互相拱手庆祝,虽然他们大都不太明白自己被封的官是啥意思。
看着满堂的文武百官,坐在龙椅上的齐万年一阵豪气冲天,仿佛整个天下就在自己手中,咱现在不说雄兵百万、战将千员,最起码也有了五十万大军,坐拥秦凉二州之地,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只要是二州的男丁,都算成了麾下的大军。
“军师,依你之计,我大凉何日起兵,攻陷洛阳啊?”齐万年现在满是自豪感,不过还是装作风轻云淡地样子,对旁边一个晋装男子问道。
难怪他有这种感觉,以前氐人都是依附于中原王朝,或是依附于北方强大的游牧民族,这是氐人建立的第一个国家,没想到连如此强大的大晋都要退避三舍,他认为他的氐人大军绝对是天下最强的军队。
司马冏不着痕迹地扇了扇羽扇,满屋子的羊膻味和无以言表的馊味,熏得他几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