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苦难言?你他娘的糊弄鬼呢!”朱由气的想把帅帐一把火给吴惟英烧个精光,用手指戳着京营戎政府紧急送来的花名册的首页咆哮道:“这可是你们戎政府自己编撰的花名册,你他娘的看看扉页,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三千人为一营,五军营析而为营者十有六,神枢营析而为营者十,神机营析而为营者九……分之则三十一营,联之则三大营。
你他娘的告诉老子京营登记在册的一共有多少兵!”
吴惟英的额头直冒冷汗,到了这生死关头他只得放手一搏,把牙一咬高声说道:“启禀圣上,京营登记在册的确实是十万人,实际兵营中有三万人在编。”
朱由校闻言噌的一下从座位上窜了起来,“吴惟英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吃空饷,还一吃吃了七万人的空饷!”
“圣上息怒,吴家世代蒙受圣恩,岂会干贪墨军饷那丧尽天良的事情!”吴惟英一脸的正气,“那银子从户部领出来后全都进了兵部,我吴惟英对天发誓,我一两银子也没拿。”
周遇吉心急如焚,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圣上,吴大人所言非虚,京军月米两石米钞兼支,可经过层层盘剥克扣,到手的银两连一石粮都买不到。有时候,吴大人甚至变卖家产补贴军资,要不京营连这三万将士也不会有。”
朱由校以为站在军队中是安全的,可站在这样的军队中他感觉不到一丝的安全。一叶知秋,想到把整个大明帝国的安危托付给这样的军队,他的心里是恼怒至极。
朱由校把桌子拍得震天响,“麻辣隔壁的崔呈秀这王八蛋竟然贪到老子的头上来了!吴惟英你起来,刚才朕错怪你了,朕给你赔礼道歉!”
目视吴惟英,朱由校毫不犹豫,说完甩手就给自己一个清脆的大嘴巴子。
“圣上使不得,臣惶恐!”吴惟英嘴上这么说,心中却不由得赞叹朱由校一句真性情。
今天他算是豁出去了,他慌乱的站起来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凑到朱由校的跟前说道:“圣上,通过虚报数目来贪墨军饷这不是京营的个例,而是天下军卫约定成俗的暗例。别的不说,单单两京会同馆每年孝敬兵部的“例俸”就高达四十万两。”
朱由校的肺都气炸了,这他娘的纯属接手了一个内外交困的烂摊子,本来想炒个短线却被套牢了。好在他还没乱了阵脚,知道单凭一己之力跟这帮组团的蠹虫们过招,稍微不注意就会把小命搭进去。
吴惟英和周遇吉看着朱由校阴晴不定的脸,心中是七上八下,他们不知道自己把宝压在朱由校的身上究竟会是对还是错。
朱由校想着自己能穿梭古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一番后,挥手说道:“吴惟英你现在就替朕写一首诗让王安给魏忠贤送去,就写于谦于少保的《石灰吟》,快些写,朕有大用。”
帅帐之中常备笔墨纸砚,周遇吉磨墨,吴惟英拿起狼毫笔在砚台中蘸了蘸墨水提笔便书,“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只见吴惟英力透纸背,笔走龙蛇,顷刻间便将《石灰吟》的全诗了出来,只是他不知道朱由校为何要把这首他常用来自勉的七言绝句送给魏忠贤这个目不识丁的大奸臣。
崔呈秀是魏忠贤的心腹,既然这诗是送给魏忠贤的,自然事关重大,王安不敢怠慢,不带墨迹风干,拿起吴惟英方写就的《石灰吟》在四名锦衣卫的护卫之下策马冲着紫禁城司礼监狂奔而去。
朱由校双目炯炯有神,看出了帅帐中众人的疑惑,挥手说道:“这诗你们不明白,魏忠贤心中却明白的很,等到明天你们也就都明白了。来来来,咱们接着说京营的事情,就是京营有三万人,朕在校场上看到的那些人远远不够啊?你们可有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