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主,你和玉璇待在这里不要乱走,平之,你保护好他们二人。齐老,你我速回营地,集结人手。遇到仓皇失措的北逃家族,不要理会,尽量收拢可堪一用的人手,聚在一起抵抗。”
面对突发事件,林谦作为副本第一人的风采立时显现,仿佛一切本就该由他指挥一般。
“我们走!”
只听林谦一声低喝,侍立一旁的耶律齐立刻伸手揽住林谦腰间,脚尖轻点,带着林谦往营地中奔去。
虽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又是诧异又是愤怒,但齐老也是经历过不少大场面的人,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当即也提气纵身,紧跟而去。
看着林谦和齐老快速离开的身影,唐玉璇过了半晌,才有些僵硬痴呆的问道:“六叔,祖母和安弟都还在营地之中,我们……”
“璇儿……”
唐海眼望远处,轻声一叹,火光照在他的脸上,满是沧桑的疲倦与怅然。
唐玉璇不由心中一颤。
眼前的这位嫡亲六叔,从自己记事起,就因为武道天赋不足,一直是掌着一些族中的清闲事务。虽说不算纨绔子弟,但也是向来风流倜傥,逍遥自在。
可是如今,还未到五十大寿的他,却担负着唐家最后的血脉重任,以至于两鬓斑白,心力交瘁。
“璇儿,你要知道,身在这武道大昌之世,是那些天赐英才的幸运,却是我等寻常凡人的不幸。我们唐家就算没有了梁家的追杀,就算躲过了今夜的杀劫,就算安然在北荒落地生根,没有一个强大的庇护,终有一天,我们唐家一族的命运,照样还是任人宰割。今夜的惨剧,焉知不会再演?但下一次,又哪来的幸运,能再有林公子这样的有缘之人,来拯救我们唐家于危亡?璇儿,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唐海瞥了一眼只管抱剑站在一旁,完全不理会自己二人的林平之,随即缓缓转头,与唐玉璇幽幽对视,轻声道:
“这是我们唐家唯一的机会,也是最好的机会。更何况,我看得出来,那位林公子也是位处事方正,心有怜惜的人,对外杀伐果决,对内毫无架子。纵然……纵然只是个没有名份的侍女,也不会委屈了你。”
听到唐海这么一番几乎是要将自己卖身的话语,唐玉璇心中一股愤愤之气刚要爆发,眼前唐海那近乎哀求的神色,和远处刺眼的火光,却如同一泼冷水,将她的少女骄纵,灭了个精光。仿佛就在这一瞬之间,自己便突然长大。
唐玉璇眼眶一酸,两行清泪滑下:“六叔,我明白。只要林公子他,能够救出祖母,救出安弟,救出我们唐家之人,我,我就、我就……”
颤声半晌,终究曾经作为一名家族娇女的涵养,让唐玉璇说不出这最后一句话,一个扑身,便投入唐海的怀中,嘶声哭泣起来。
唐海一手轻抚唐玉璇的后背,一边仰头望天,努力不让眼中的男儿之泪流下,心中默念道:
“列祖列宗在上,若我唐家能度过此劫,我唐海,即便穷极一切,也一定会让唐家再度光大,重立世间!”
…………
此时的车队大营之内,放眼望去,满是纷乱和杀戮。
在被点燃的帐篷物资的照耀下,只见一队队蒙面黑衣的刀客,井然有序的形成一个个包围圈,将所有的北逃家族分割成几块,分别围在其中。
然而奇怪的是,明明在人数和实力上有着绝对的压制力,蒙面黑衣人中真正执行杀人任务的,反倒是一些看上去动作略显稚嫩,甚至杀意淡薄的“菜鸟”。
其他眼神冷酷彪悍,一身杀气十足的高手,反倒在外围站住跟脚,如同护卫。
“欺人太甚!竟然以我北荒车队作为宗门弟子历练的对象!”
看到眼前景象,齐老顿时目呲欲裂。
听到齐老的怒喝声,蒙面人有一位领头模样的,淡然转身,对着齐老嗤笑道:“这位便是车队领事吧?放心,你们北荒的人,一个没动。我们只是和这些中洲家族有些恩怨,虽然手段酷烈了些,但想来家翁也是能够理解的。”
说着,领头者将手一摆,手下顿时将几位身穿普通布衣,双手被绑的壮汉押了出来,在他们背后猛一用劲,往齐老的方向推去。
齐老快步上前,见亲信之人都没什么损伤,这才稍微收敛了点怒容,沉声道:“你们是哪个宗门的,如此行事,就不怕坏了北荒与中洲之间的规矩吗!”
领头者哈哈一笑:“这位领事,说话可要凭良心,我等只是因为家族恩怨,这才千里追袭,白日里那来自罗江城的梁家,可不就是明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