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越来越近,孙玉民也越来越紧张,他不想听到马匹在疾跑中的嘶鸣,更不想听到那让他作呕的日语咋呼。
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如他所愿,在他焦燥的心情中,在他百般的无奈中,喘着粗气、踩着零乱步点的马队终于出现在了大路上。
阴霾的天气里,鬼子马枪枪口上的小膏药旗中那团耀眼的红,显得格外的刺眼。
鬼子骑兵的速度很快,而且数量也不少,从领头几匹出现在众人视线,到现在离临时阵地不足二百米,这一波骑兵仍未看到尾巴。
这起码得有一个大队的鬼子,孙玉民本来就已经大感无奈,此刻心情更是跌落至谷底,可他并没有因此而丧气,三八大盖被他拿在了手中,缺口、准星、马头,这三个点,在他的右眼中成了一条笔直的线,没有犹豫和迟疑,重重地压下了扳机,穿透力极强的友坂步枪弹,旋转着从枪口窜出,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射入了头马的脑袋中。枪声响起的同时,被射中的头马一下栽倒在地上,马背上的骑兵直接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马跑的速度太快,这一跤自然摔得不轻,这个骑兵想一时半会爬起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孙玉民之所以开枪打的是马,而不是马背上的骑兵,目的很简单,就是不想被疾跑中的马冲破己方临时阵地,马尸还能绊倒后面跟随的马队。
果然,他算得很准,后面的马跟得太近,一下子绊倒七八匹马,连同骑兵一起摔得七荤八素,虽然后面的避开了这些摔作一团的马匹和骑兵,可是自孙玉民开了头枪以后,三连四连的机重机枪和三八大盖都开始了射击,如瓢泼大雨般的的子弹倾向了速度减下来的鬼子骑兵们。
如果这些鬼子骑兵身后没有鬼子主力,又或者说孙玉民不知道这些骑兵身后跟着鬼子主力,他肯定不会舍得射杀这些马匹,要知道在二十师时,孙玉民就想组建一支骑兵,可是直到兰封血战过后,他都没有机会完成这个心愿。此刻的他,虽然很是舍不得这些马匹,可相对于战士的性命来说,他肯定会选择射杀这些马匹们。
毕竟是在二百外开枪,虽然打得突然,但是给鬼子骑兵造成的伤害并不算太大。而鬼子骑兵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短暂的惊慌过后,很快就缓过神来,所有的马匹都已经停足,甚至是还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在确认在中国军队的射程外后,全都停了下来。
这是鬼子指挥官在思量战术,或许是鬼子骑兵的自信心太过于膨胀,又或者是他们认为这么远就开枪,对面的中国军队肯定是害怕,没多大一会儿,鬼子骑兵就有了动静。先是有一匹马掉头往后跑去,这是鬼子指挥官派去报信的,然后左侧的一群鬼子骑兵们都将马枪平挂到了肩上,这是要进攻的讯号,马枪平挂是方便开枪。
日军的马枪其实算是三八大盖的翻版,只能单发,不像美军和德军的马枪,早已经实现了半自动,也就是说这种马枪射击一发子弹,需要重新推弹上膛,虽然这对于一个骑兵来说不是高难度动作,可是明显每个骑兵都不愿去做这个动作,所以鬼子骑兵会平挂马枪在肩头,只是想打完枪中的那发子弹后,方便他们很快拔出马刀,继续冲击。
虽然孙玉民不懂鬼子的这些习惯,可从望远镜中看到鬼子拉转马头,身上的马枪开始横挂时,他也猜出了鬼子是打算强冲阵地。
小鬼子,这是你们自己找死的,休怪大爷送你们去见阎王爷。孙玉民心中暗暗骂道,他虽然从未指挥过骑兵打仗,也从未防御过骑兵,可他却知道,用骑兵去冲阵地,哪怕是简易阵地,也同样是找死,他搞不懂鬼子何来这样的自信,且不说一团的战斗力如何强悍,随便拉一支国军部队来守,这些鬼子骑兵都捡不了好果子吃。
孙玉民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骑兵的优势在于高机动性,在追击战中最能发挥作用,阵地战时虽然偶然也能发光,但绝不是一开始就强冲阵地,而是等到把守军打疲打累打残以后,一个突击就能拿下阵地,像现在这样,直接用骑兵发起冲锋,这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
“太自大了吧,来送死的吗?”邓东平也在望远镜中看到了这一幕,他有些不理解。
“全部一起来才好。”孙玉民说道:“如果不是担心被骑兵撵上,我才不愿在这防守呢。再说了,若是他们不冲锋,我们还真拿他们没辙,只要拖下去,吃亏的肯定是咱们。”
“为什么这样说?”邓东平显然还没明白孙玉民的话,问询了一声。
“你觉得凭我们这样的阵地,能防守得住鬼子坦克吗?凭我们这点人手,能防守得住鬼子旅团以上级的部队吗?”孙玉民没回答他的话,而是反问了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