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曼突然间的变化让众人都很吃惊,特别是孙玉民,让个犯错的小孩一样,被这一吼,弄得羞愧不已。
小丫头伸手搂住了陆曼,柔声问道:“嫂子,你怎么了?重逢是好事,你别这样行吗?就算大哥有错,咱们慢慢向你解释行吗?”
“我已经不可能再是你们的嫂子了。”陆曼说出这句话后,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是多么地渴望能够继续拥有这个称呼,她同样无比地渴望能够回到孙玉民的身边,可是现在,就因为那次不该有的意外,和肚子里这个不该有的小生命,把所有的这一切都毁了,她已经没有回到孙玉民身边的勇气,更加没有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勇气。如果能够选择重来,她宁愿从没有踏上过北平的这块土地,宁愿没有认识阮云西这个人,这样的话,自己见到心爱的他时,不会如此的伤心难过,也不会如此的绝望。
对于陆曼来说,可怕的不是珠胎暗结,可怕的不是失身于阮云西,她最接受不了的是,无法再和自己内心深处永远都忘记不了的人在一起,永远都无法再担当一声小丫头叫自己嫂子,当她的这一声嫂子再次传到自己耳中时,陆曼终于内火攻心,口中一甜,嘴里喷出一大口鲜血来,紧跟她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若不是小丫头此时此刻正是搂着她,若不是孙玉民眼急手快,身边的这两个女人都会倒到地上。
在孙玉民把陆曼抱到屋子里的床上时,一场聚会就这样不欢而散,那准备好的一桌子饭菜,除了陈莱一个人在享用外,其他人的心事都系在了无故昏倒的陆曼身上。
阮云西没有跟着进去,他一个人在客厅焦急地踱步,满脸都是心急如焚的表情。
“你很喜欢这个女人吧。”
说话的是陈莱,她没有一点平时优雅的样子,嘴里塞着饭菜,含糊不清地问了一句。
着急中的阮云西愣了一下,他的心早就飞到了陆曼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还会有一个人在大快朵颐,也没有想到孙玉民那边还有人会像她一样,有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陈莱见阮云西没有回答,她冷哼一声,手中的筷子仍是在忙碌地在盘中翻挑,嘴里又冒出来一句:“我若是爱上了一个男人,那就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他得到,而不会像只缩头乌龟一样,等着别人的施舍。”
阮云西全身都震了一下,这个女孩的话正说中了他内心的想法。在陆曼面前,他可以说连个乞丐都不如,时时刻刻都是看着她的神色来度过,她笑时他跟着高兴,她发呆她情绪不好时,他也会跟着心情低落,她和自己说上几句话,或者是对自己莞尔一笑时,他就会屁颠屁颠地乐上一整天。
阮云西自己能够清楚地知道,这并不是因为大年三十那晚的意外,早在那之前,陆曼就已经深深地占据了他的心底,自己早就已经爱她爱的无法自拔,大年三十的那一晚只不过是让他得偿所愿而已。
可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会为了别的男人呕血,会为了别的男人晕倒,这样的折磨对于阮云西来说,比杀了他还痛苦。
陈莱的话犹同一个催化剂,让他本就不断翻腾的热血,猛地冲上了脑子,他再也不去想什么后果,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迈步走进了房间里。
陆曼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暗,房间里那盏白炽灯向四处散发着暗淡的光芒。
屋子里很安静,静的像是只有她一个人,可是当她扭头四周张望的时候,发现屋子里并不只有她自己,孙玉民在,阮云西在,小丫头和陈莱也在,可是他们都没有人发出声音,哪怕是连动都没有一个人动弹,所有人的目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一个人身上。
陆曼从来就不喜自己成为焦点,不喜自己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所以她连一下子这样的气氛都没有忍受,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的看着我?”
她说出这句话后,等着别人的回答,可是屋子里仍是哑雀无声,没有人回答她,那些让她不安的眼神依旧还是落在她的身上。
“我怎么了?还是你们怎么了?”陆曼又问了出来,她说话的同时,目光看向了孙玉民,她并不畏惧这个男人看似冷毅的眼神,哪怕是别人几乎都不敢和他对视的情况下,只有她会也只有她敢和孙玉民对视。
原本以为,自己能够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什么来,可是很快,陆曼就发现自己错了。向来只有他看别人,不怕别人看他的孙玉民主动认怂了,在陆曼的目光一看向他时,立刻就低下了头。
陆曼还没意识到这个奇怪之处,当她如法炮制看向小丫头和阮云西时,得到同样的回应时,她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们都不回应自己,屋子里只剩下了那个自己不认识的女人还没有询问,她刚刚想开口,那个女人却先一步说话了。
“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陈莱的生性就是如此,她和她姐姐的区别就在于,陈芸很能忍受,不管是何等困难或者是何等委屈,只要给她一个理由,她都能够承受下来。而陈莱则是受不到半点气,更加受不得半点委屈,只要她不高兴,她可以毫不留情面地说出来,还回去,哪怕是捅破一层天去。
可是,面对着陆曼无声的质问,她居然会主动开口了,哪怕用的不是友善的语气。
“你很像一个人,很像我的一个老朋友。”
陆曼突然间发现,说话的这个陌生的女人,神似着陈芸,可她明显要比陈芸更漂亮,比陈芸更年轻。先前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她,是因为自己的心思全都在回想往事当中,现在才注意到孙玉民他们中间多出来的这个年轻女孩。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姐,她已经死了。”陈莱的言语中仍是不友善,甚至是比先前主动说话还要冰冷,“如果不是你抢了她的老公,她肯定不会客死它乡,初九也不会一出生就失去了妈妈。”
“我没有。”
陆曼很想反驳她,说自己没有,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居然会有些心虚,这三个字说得也是很小声,如果不是屋子里过于安静,估计陈莱未必能听得见。
“没有,没有才怪吧。”陈莱阴阳怪气地说道:“可笑的是,有些人抢去了别人的老公,却不好好的珍惜,结了婚还会红杏……”
“陈莱,你住嘴,再胡说八道,以后休想我给你半分好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