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温巡抚这个态度,并不是多么强势,又有钦差在场,直陈难处,说不得还能通融一二。
“钦差大人,中丞大人,前朝曾行量地计丁法,遗害较大,终末长久,且使士绅豪强与朝廷离心,得不偿失,终成后患,下臣以为,当缓缓为之,以免造成民怨沸腾。”
其中一县之令已当先揭开面纱,直言不讳。
“是啊,中丞,此令圣旨之意便是试行,既是试行,便无法一蹴而就,也是应有之义,便是圣上怪罪,我等也领了这责任。”
附和之声渐起。
“今年试行新法确实时间上略有紧迫,可有半成实施应无大碍。”这位更是中庸,尽力算不上,干活干一半。
“很是,新政尚有阻力,再则田亩丈量尚需时间、人力,故尔以免延误今年上缴粮税,当便宜行事。”
大同府知府看看在旁边端坐的巡察钦差御史,直言“便宜行事”,若是这御史再不动如山,今日事已摆到明处,他也脱不了干系。
“是啊,大人,下臣下辖县中士绅闻听新政,多有惶恐,变卖家中土地者众,且土地出售转卖期内,土地归属未定,实难确定征收。”
见到厅内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但大体的意思便是要缓缓为之。
罗家成坐于众官之中,反到心态平静下来,此新政乃为自己首倡,若仅仅是试行就因重重阻力而致夭折,那自己岂不也要一落千丈?但此时还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上首的巡抚大人才是今天的主角,怎好宣兵夺主?
而首位端坐的温忠翰此时却在心里腹诽,“老狐狸,连替自己挡一轮都不肯。”无论如何,罗家成乃是奉旨监察督促执行,正经的圣旨旨意乃是自己负责执行。
“诸位大人只讲困难,这可不行,新政若无法执行,本官可无法向圣上交差,大家的日子更是不好过。况且更有钦差在座,一本参上去,可就是抗旨不尊的大罪!诸位还是好好想想可有破局之策?真有良策,不说罗大人,本官第一个给他请功。”
恩威并用,堂上顿时一肃。
“中丞,这事若是想成,少不得用些严酷手段,不过终究会过于严苛,给新政造成瑕疵。”
“不用严厉手段,实难将新政实施下去。”跟风的有之。
反对者同样有之,“酷史弹压终非长法,恐生民怨,都慎用之。”
众人又是据理力争起来,各执己见,意见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