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二人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却是朱高燧和朱高煦一前一后驰来。
朱高燧在第五安二人身前翻身下马,足下沾地后并没有丝毫停顿,右手已握拳向第五安面门打来。
第五安反应自是极快,只是微微侧身并顺势用肩头一靠,便将朱高燧撞出数步之外。
朱高燧稳住脚步又欲前来,但被随之而来的朱高煦一把拽住。
朱高燧瞪目道:“二哥,他辱没母亲和大哥,难道不该揍吗?”
朱高煦皱眉道:“父王已说过了,当时情势所迫,况且你也在城墙之上,应当知道杀害母亲和大哥的凶手是易十三,与第五安并无关系。”
朱高燧怒道:“怎么会没关系?他若是杀了易十三,我自然感激他;可他杀不了易十三,倒把母亲和大哥的……”话未说完,竟如个小孩子般哭泣起来。
朱高煦张口欲言,试了几次到底是没说出话来,唯有长叹一声,伸手轻轻拍着朱高燧肩头。
第五安很是愧疚,却也深感无奈。
白天的事情自然历历在目,当时他不是不想控制,事实上他也尽量散开了内气,但震象指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实在做不到像乾、坤两宫指诀那般随心所欲。
但这种事情说出来却更像是借口,到不如不说。至于道歉,好像又是任何语言都会显得苍白无力。
朱高燧见第五安闷声不语,甚至连道歉都没一句,心中更是愤怒,吼道:“第五安,你我交情从现在开始一刀两断,以后别在我眼前出现!”说罢飞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朱高煦站了片刻,道:“父王说战时从简,母亲和大哥的丧事也不例外,我此时还要去陪陪他们。”说完也是上马离去。
任建建怔了半晌,道:“大师兄,我还是觉得我们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人家这么不待见,我们何苦要自讨没趣。”
第五安摇摇头,道:“还是刚才说的那样,你就当帮帮我。”然后径直回到燕王府。
王府门人依然与第五安见礼,但第五安已察觉到他们眼神中多出了一些异常;心中自然明白,同时更加觉得无奈。
简单收拾后,他准备到静女房间替她拿些衣物,远远见着房间亮着灯,且透着一个妙曼身影,心中顿时狂喜,一掠而去、推门而入。
却是想得美。
想得美对第五安的突然撞入似乎并不惊诧,只是直直看着他,说道:“我们走吧。”
第五安一怔,此时才发现想得美身上背着两个包囊,迟疑道:“你就不去了。”
想得美摇头道:“若不找着静女妹妹,我实在寝食难安。第公子,你就让我与你一道吧。”
听到静女妹妹四字,第五安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静女当初那一脸羞涩;他明白静女的意思,毕竟在这个时代,男人娶两个女人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但不知为何,自从脑中苏安念头不再翻腾后,他便觉得对想得美的好感与他对静女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岛国妹子四个字都仅仅成了一个后世记忆。
尤其是今日,当知道静女失踪后,他更加确定自己除了静女以外,是不会再娶任何女人的。
然则想得美到底不同,她留在北平完全是因为自己,且自己也亲口答应了大内义弘要照顾她。如此,若是将她独自留在燕王府,确实有诸多不妥。
念头及此,第五安道:“反正要去南方,我便送你回万山门。”
想得美自然不愿,但看着第五安的眼神,再坚持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得默许下来。
二人熄灯出门,却并未走燕府大门,而是悄然越墙而出;第五安思之再三,还是决定与朱棣、道衍不辞而别。
夜色里的北平城很复杂,既有着胜利的喜庆,又有着战后的破败。当然,还有燕王妃和世子殁后的沉重,以及诸多军民失去亲人的悲痛。
九处城门都被炸毁,此时被军卒用塞门刀车堵住,权当城门之用。第五安和想得美趁着守卒不备,闪身从齐化门而出,迅速融入寒冷的夜色。
走出一里许,第五安忽地停下身。
想得美不防第五安突然停步,是以多走出两步才转身,问道:“怎么了?“
第五安有些无奈,道:“还得过一关。”
想得美不明白,但没有再问第五安,因为她听到身后有马蹄声响起。
马蹄声很缓、很轻,更像是一直静立在前方,只是现在才开始起步;但数量并不少,至少是十骑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