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怒道:“本王南征北战,功勋赫赫,竟被小儿如此对待,真是岂有此理!”
世子朱贤烶静立在侧,大气不敢出。
朱榑冷哼两声,道:“看着似给我等来个下马威,却道出小儿心虚胆怯啊。哼,我就不信这多叔叔都恁地听话!”
朱贤烶抬眼偷瞧着朱榑,试了几次,终是轻声道:“父王,此乃先帝遗诏……”
朱榑怒道:“何来遗诏?分明是小儿把戏。”
朱贤烶冷汗直流,想着无论如何不能让父王由着性子去,便硬着头皮道:“若遗诏是假,丧期饮酒却是违制。到是遗诏说得清楚,三日即可释服,父王心中自是知晓,切莫再说气话。”
朱榑一怔,缓下口气,道:“立即遣人去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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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府,代王府邸。
王府下人低头静立,心中忐忑。
世人皆知代王朱桂性情暴烈,作为王府下人,自然更是明白其中厉害。唯恐稍有不慎,便遭锤斧之刑。
但是,代王很安静。
自从接了旨,那道映在窗纸上的影子便一动未动,已经好几个时辰,实在是安静得让人心惊胆颤。
又过得半个时辰,下人们终于松下口气,因为代王开始说话,虽然只有寥寥数字,但毕竟是说了话。
稍后,世子朱逊煓进得屋去。
一位下人隐隐听代王说道:“立即遣人去燕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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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晟不是第一次到岷王府,但这次与往日有些不同,这种不同让他心中隐隐生起一些烦燥。
作为黔宁王次子,沐晟自认为礼节俱全,不想岷王朱楩竟不赏脸,甚至让自己等了近一个时辰。
再者,父亲请朱楩赴宴可不仅仅是赴宴,而是悯其悲而欲借机相劝,这可是一番好意!
好意反受冷落,沐晟终于忍不住,愤然起身欲辞。正在此时,朱楩却又姗姗出现,只得行礼再请。
朱楩面色沉痛,道:“我犹在丧,实不便受请,你替我谢过你父亲。”
沐晟道:“先帝遗诏令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父亲亦是依诏行事,还望岷王理解。”
朱楩道:“为人臣子,自然丧期已过。作为儿子,却当守孝三年。你勿须再说,去罢!”
沐晟无奈,悻悻而归。
朱楩看着沐晟背影,轻轻叹道:“唉,时事不度,人心难测,看来确有必要遣人去燕王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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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府,湘王府邸。
朱柏坐于廊下,手持一本《参同契》凝神而读,频频含首。
湘王妃吴氏盈盈上前,说道:“先帝驾崩,却不让进京师吊丧,我始终觉得有些不妥。
朱柏合书而笑,道:“有甚不妥?先帝留有遗诏,说得极是清楚。”
吴氏迟疑道:“或许,我们该遣人去趟燕王府?”
朱柏淡然一笑,道:“多事!”说罢便翻卷再读。
吴氏轻叹一声,悄然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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