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一声大喝,远处一骑奔马挺着长枪斜刺杀来,角度刁钻令郭汜只能收回矛锋荡开,丈八长矛在马上被他舞得好似车轮,一面以矛锋挡住刺来长矛,另一边却以粗大的矛杆拍在焦触身上,直将他打落马下!
突袭而来的一将正是赵云,与他一同作战的焦触猛打猛冲,他便落后阵中指引兵马左右包抄,掌控阵势。只有瞧见焦触攥住郭汜长矛这才心生警惕,催马而上,这才在乱战中郭汜致命一击下救得焦触性命。
这倒不是说赵云有掌控战场作为主将的本事,事实上无论他还是焦触甚至太史慈,谁都没有这份能力。只是赵云的性格使然,就算让他去做冲阵猛将,他也还是会将注意力的一大部分放在兵马上。
顾忌太多的人,反倒无法在战场上做到一往无前。
郭汜的长矛与赵云初初交手心中便暗道不好,来将的力量丝毫不亚于他,更有精湛的技艺……他最怕的不是兵马败绩或是在冲锋中难以阻挡敌军。他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自己被勇武的敌将纠缠住。
骑兵冲锋的阵势便是锋矢阵,他便是最尖锐的锋矢,一旦他被拖住,整个阵势便会陷入敌军的阵形当中,如今他的兵马少,若失去了冲击力,哪里还能胜过燕北的兵马。
双方枪矛你来我往不过数合,郭汜的心里便生出急意,由是就算他的长矛比赵云的丈五枪长出三尺,却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反倒自己的招式越来越凌乱,失了章法。
“你是燕北?”
郭汜听多了燕北的名字,更何况此间一直听到燕北的名号位于关东联军之首,当下便以为自己面前交兵勇不可挡的武将是燕北。
心中这么想着,他便更想取下对方的首级,可赵云却是越打心越静,这还如何去打?
“将军部下常山赵子龙!”
燕北在营寨之上看得清楚,勇不可当的焦触仅仅交手数个回合便为郭汜用矛杆拍到马上,就像方才登陆时船首下面跳上去的那个家伙一样,仅仅一交手的份儿就被打到一旁去了,而自己部下从不显山露水的赵云却与郭汜交兵数个回合,甚至看起来居然还稳稳地占了上风,这令他惊奇不已。
燕某人部下居然还有隐藏的猛将?
可不是隐藏的猛将,部下在勇武上能比过焦触的人并不多,可偏偏在郭汜手上撑不住几个回合便险而又险地落马……郭汜之勇,百夫难敌!
而就这么个狠角色,此时此刻竟被赵云以短击长还被压着打。
燕北心中焉能不喜?
正当他这么想着,却见战局又出现了新的变化,在凉州兵后部,那些带着曹字旗帜的走轲也在岸边登陆,在那员前番被郭汜踹下战船的将领率领下从背后向郭汜的军阵冲杀而去。
天光已显出白色,凉州兵虽勇不可挡,到底这一夜里从大河之北杀到大河之南,在河上还打了那么一场,如今锐气已尽,又遭受燕北与曹操两部的前后夹击,哪里还有战意。
更何况主将被赵云拖住,根本无法对北面阵线发动突击,仿若困兽一般。
郭汜见此情形更是大急,他深知这场仗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否则麾下兵马便要尽数被敌军两部破去,心中大急,荡开赵云刺来的长枪借着冲锋便要引军向西逃窜。
哪里料到赵云根本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趁错身的片刻回马便朝着郭汜矮身奔马的头颅刺出一枪。
这一枪终究还是慢了些许,听到脑后传来的破空之音郭汜连忙再度俯身向前,长枪险而又险地挑在他的兜鍪之上,将头盔挑飞到一旁。
郭汜哪里还顾得上狼狈,矮着身子夺路而逃,招呼兵马向西撤退。
城寨上的燕北见此情形,高呼打开寨门,纵马将骑兵便杀出去想要截断郭汜退路,可瞬息万变的局势却令他晚了一步,郭汜领着兵马奔逃,其后赵云领骑兵追击而上,掠过燕北面前。
“子龙,挑了他的战袍披风!”
燕北双腿夹着战马朝赵云的背影高呼,同时号令麾下骑兵截断继续向西奔逃的凉州兵。郭汜的首级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全歼这一伙凉州兵,夺下这座营寨之后他才有朝旋门关西面进入三辅的机会。
比起兵进洛阳乃至三辅,郭汜的首级在燕北眼中屁都不算!
燕北的喊声从身后传来,赵云也不回应,夹紧马腹朝着眼前马背上起伏的战袍挺枪冲去。
郭汜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听到这声陌生的叫喊,当即在奔逃中毫不犹豫地解下战袍,撕扯着便向后抛去。
呼啸而来的披风战袍被赵云以枪挑起攥在手中,纵马继续追击。
燕北在后面见到这一幕,在凉州兵纷纷乞降的跪伏下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