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岳父大人,”娄言山说,“别说,当今的形势和三国的时候,真还有点像。”
其实娄言山在穿越之前当副处长的时候,就喜欢研究明末的军事政治形势,提出一些和所谓的‘主流历史学家’们不尽一致的观点。现在倒是提出他的看法的时候了。
“怎么会是有点像,你详细说说。”族长接着问道。
娄言山说:“当下能够逐鹿中原的,就是三家:表面上还控制着广大地区的大明朝廷,以李自成为代表的各路造反农民,还有就是辽东的后金。”
“还有江南的大部分富庶地区呢?”
“江南虽是鱼米富足之乡,但是两百年来官吏市民贪图安逸,已经腐朽。一旦中原糜烂,他们不过是想学南宋偏安而不可得罢了,不值一提。”娄言山说。
“造反农民,你是怎么看的?”
“现在还说不准,”娄言山说,“现在的各家造反的队伍,除个别的以外,大多数造反队伍,破坏杀戮有余而建设收笼民心不足。可能一时造成燎原之势,但是未必能成太祖开基之业。这里面的关键,是能不能出太祖那样的人才。”
“那第二家呢?”
“就是岳父大人您的老对手,后金,”娄言山侃侃而谈,“他们是游牧民族,以骑射谋生,骑兵攻城略地,长于野战。如遇我军屯兵坚守,加之以犀利火器,还是可以匹敌。另外他们人虽彪悍,究竟人少,腹地经济落后,不能供给长期的战争,所以以前攻进长城多次,都不能长久占领,最后也只能掳掠一番而回。他们要想取得中原,要看他们的策略,能不能取得中原汉族士绅的支持。”
“那不可能,”族长说:“他们是非我族类,而且烧杀掳掠,坏事做尽,哪里我们中原士绅会卖身投靠他们?”
“不一定,岳父大人,”娄言山说道,“他们现在对待汉族百姓的政策已经有些改变。以前是汉族的男人杀掉,女人掳为奴婢,供其yin乐。现在是家口均掳往关外,给土地安生,成为汉军,反过来壮大了他们的力量,甚至成为重要的谋士的来源。这是很可怕的。”
族长太吃惊了,面前的这个十八岁的新近小秀才,还有点儿乳臭未干,也没有经历过和满人打仗,怎么对满人分析得这么深入。连我这个在关外和满人打了大半辈子仗的将军都没有想得这么深刻。
“是啊,”族长不得不佩服起这个十八岁的女婿来,思路也归并到到这个小伙子的思路上了,“鞑子善对我大明降将,这些人明了我军虚实,而且对我军打起仗来,比原来在我军中还凶狠。是我们的大患啊。”
族长想起来,鞑子原来自持弓马娴熟不以火器为意,是明朝降将教给他们使用火器。他自己就是被鞑子军队中的明朝降将用原来明军的大炮打伤的。
“那么,你对我大明的朝廷怎么看呢?”
“一句话,‘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娄言山慢慢地说着,好像陷入了沉思,“我朝当今天子,是想挽狂澜于既倒,勤政几乎直逼太祖。其实有些痼疾,就是从太祖那里留下来的。比方说封了那么多藩王,占了那么多土地,用去那么多财物,朝廷都担负不起了。豪强所占土地越来越多,农耕社会百姓靠种地吃饭,没有了土地,就频于死亡边沿。如果有天灾人祸,就更没有活路。而从皇上登基,灾荒频仍,更是碰上了倒霉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