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挺好?你再长大一点,就可以出阁了。”娄言山说。
“就是那一年,我们那一带大旱,地里差不多收不上什么粮食。”春蕙说,“我们家里,也混不上吃饱肚子,野菜和稀粥对付着。有的村子,就更惨了,逃荒要饭的,饿死的,海了去了。”
“那可不,种庄稼的,就怕天灾呀。”
“还有人祸,”春蕙叹了一口气,说:“就是几乎颗粒无收,官府还派差役催粮,王庄还派庄丁催租。个个村子都闹得鸡飞狗跳。实在活不下去了,有人领头,胆子大的就开始造反,吃大户,抢粮食和钱财。”
“铤而走险,也是实在活不下去造成的。”
“我爸爸也这么说,”春蕙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回想三年前的情景,“那个时候,又一股造反的饥民队伍要打我们庄子,我娘问我爸怎么办。我爸说,这都是些饥民,就是没饭吃快要饿死的老百姓,他们不过是抢些富裕人家的粮食救命,顶多再加上一些金银财宝。我们家也是吃不饱肚子,也没有金银财宝,充其量只是有几本破书,其实也是‘饥民’,他们抢我们干啥,只要我们躲在家里,没有事的。”
“后来怎么样?”
“后来啊,我爸还是把人心看得太善良了,”春蕙一阵悲愤从心里冒出来,不禁小声地哭泣起来:“那伙队伍进了庄子,是先找大户人家抢。有的大户人家有看家护院的家丁,就厮杀起来,他们一时间打不进去。他们中有的就开始抢一般人家。”
“那你们家不是就危险了?”
“是呀,我爸也是太书呆子了。总觉得我们家也是吃不饱饭的,饥民们如果抢到了粮食,应该分些给我们。就算是不分给我我们粮食,也不会抢我们,就是来抢,家里也没有什么粮食和值钱的东西。他们不应该为难我们家。”春蕙说。
“我觉得你爸的分析并没有错啊。”娄言山也是这样看的。他在穿越之前,看了一些描写农民战争的小说、电影什么的。都说农民起义军,所到之处,只是找富豪开仓放粮,深得贫穷老百姓拥护的呀。
“我爸错了,大错特错了,”春蕙哭得更厉害了,“那伙拿刀动枪的人砸开我家的门,把我们家搜了个够。看到我们家没有多少粮食和钱财,就要拉走我娘和我。我爸不让,和他们争了起来,一个拿刀的一刀就把他砍死了。”
“怎么?这些人怎么能这样随便滥杀无辜?”娄言山愤怒起来。
“是呀,我爸一辈子教书种地,招谁惹谁了?就算他们饿急了抢粮食可以理解,随便杀好人算什么?”
“你妈和你呢?”
春蕙说:“我妈被捆着拉走,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我被一条绳子和他们抢来的另外几个小女孩拴在一起,关在一间房子里。后来又被装上马车,运到另外一个地方。呆了两天就有人来买,我被转卖了两次,最后,就被卖到万家庄万家杭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