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教九流,汇聚于此。何咸本以为英雄楼应该是一个鱼龙混杂的所在,一到地方才发现错的离谱。来英雄楼的人,不管你是有钱的人还是没钱的人,不管你是士子、游侠、贩夫、走卒,英雄一概平等接待。没有人高人一等,也没有人低人一级。
所谓英雄识英雄,来此的人都十分主意自己的分寸。敬的是英雄楼主人王越威震大汉内外的名头,敬的也是英雄楼现任大掌柜史阿的凶悍。这史阿据说是王越的大弟子,使得一手出神入化的左手剑法。有不长眼的官宦子弟第一次来洛阳城,喝大了酒企图在英雄楼撒泼的,无一例外被打落了武器,扔出了英雄楼。据看到过史阿出手的看客言,史阿出剑稳、准、狠,往往只是一剑就能将对手逼入死地。当然,史阿也不会把每一个闹事的酒客都杀死。但史阿一旦出手,没有一个闹事的人敢再寻回来报仇或再次生事的。话传话,总是越传越神。史阿的剑法也由此名声大噪,来拜师学艺的人络绎不绝,和川流不息的食客、酒客并称英雄楼的著名风景。
何咸带着何苗、郭嘉、赵云三人,入了英雄楼,也不言语,直奔三层天字号隔间。
“英雄留步!天字号隔间乃本楼内部留用,概不接待外部客人。请英雄见谅!”一名年轻的店小二从何咸等人后面快步走来,一面走一面喊道。
转头看这年轻的小二也不似因为何咸等人穿着一般而有轻辱之心,何咸也就没有追究的意思,一笑而过,继续往天字号隔间走去。
“唉唉唉!你这客人好生无礼!……”年轻的小二还想继续上前阻挡,从旁边的过道出来一名年长的小二,看到何咸腰间故意露出来的祥云玉块,脸上露出极为震惊的神色,继而又是尊敬和喜欢,他一把拉住年轻的小二,说道:“三儿,速去请大掌柜的,就说天字号隔间来了几位真英雄!快去!”
说着,这名年长的小二满脸笑容地来到何咸等人面前,“各位英雄,请这边走!”
“真英雄?这世道还有真英雄吗?英雄不都是这么喊喊的吗?”这个叫三儿的店小二还没有从英雄的概念逃脱出来,但其脚下倒不含糊。匆匆下楼去找大掌柜。
英雄楼紧挨洛水,推开这天字号隔间的窗户,但见洛水美景。
“披绣闼,俯雕甍,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闾阎扑地,钟鸣鼎食之家;舸舰弥津,青雀黄龙之舳。云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
何咸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王勃的《滕王阁序》。同样的美景,不同的意境。相比于滕王阁,其实洛水更为繁华和奢靡。
听到何咸口中念念有词,郭嘉侧耳倾听,眼中闪过一道道亮光。再思细想,却发现何咸吟诵的却是一个叫做衡阳的地方。
“衡阳?那不是荆州长沙郡的一个地方吗?”郭嘉的心中闪过丝丝疑虑,但没有吱声。
赵云从小喜欢练武习剑,虽然也读诗书,但并不精通。只听得从何咸口中读出来这一段美文,心中对何咸的崇拜之情又是增添了数分。
最没有反应的是何苗。他早就对自己侄儿的反常行为见怪不怪,更何况,除了知道自己的侄儿在吟诗外,他基本上一句都没有听懂吟的是啥玩意儿。
门外突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吱呀”一声门开,进来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穿着藏青的布袍,乍一看,这中年男子和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百姓没有丝毫的两样,毫不起眼。再看,该男子恭敬地收于胸前的双臂异常修长,自然放下状态之下恐怕能触及膝盖,十指粗壮有力,像雄鹰的利爪,又像老树的根枝,真是一双练剑的好手。
“在下史阿!不知道是哪位英雄大驾光临?”该男子恭敬地向何咸等人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