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出手,却不代表有人不恼。
东方颖听那几人一出声便骂黄政“小白脸”,脸色立变,虽很快又复常态、被完美地掩饰过去,心里却不能忍——少为自己,却为黄政。
于是想也不想便将手中杯酒泼洒出,正泼到那刀疤脸前胸,水渍浸湿了一大块。
却东方颖偏偏装出副不小心样子,手捂着微开的小口,“惊惧”又柔柔说着:
“啊~,这怎么办?我,我,我一不留意将水泼到了爷身上。奴家、奴家不是故意的!”
面纱后的一方瓜子脸似惊惶不定,东方颖双眸里掩着万种风情。刀疤脸在水泼到时还欲大怒,却见美人如此,娇娇怯怯的惹人爱,一双斗大的眼遂合成了心状,更一手伸出想要拉过东方颖,
刀疤脸本想说:“不碍事~,小美人给爷擦擦就是。”
却转看小美人往小白脸身边更缩,便不耐地想将小白脸除去。
于是但看那刀疤壮汉把肩上砍刀放下,微扬起脑袋,开口即是:
“小白脸~”
...那厢被连着几次骂小白脸的项天择目光一寒,他冷冷斜瞥去——不管东方颖什么心思,他无意再继续这场闹剧。
只等那莽汉才吐出一个词,项天择突“铖”利剑出鞘——他随手抽的身边侍卫的佩剑,又随手使的剑招,
佩剑三尺九寸,黑边白刃,众食客只可见被折射的光接连虚闪,一个人影倏忽间变了几个位置,眼前似幻似梦,只等人影终不再变,而“长山六虎”胳臂上尽添了道深长的血痕——
衣服破烂,皮肉绽露外翻,鲜血横流,浸染衣衫、顺着流到地上。
方才知,被骂“小白脸”的,竟是位使剑的高手。
众食客这下激奋了,皆停下筷子、交谈,津津有味盯着,门外人看热闹,门里人看门道,甚至连三楼小厮都给吸引进去了、忘了通报掌柜——“长山六虎”他们也知道,挑衅闹事过多次,面对这些浑人,他们伙计也心里发虚,待要阻拦,两方打起来了来不及了。
“小子,你!”
视线再回诸项天择和刀疤脸身上,但看刀疤脸那方六个都挨了剑,连对方怎么出手的都看不清。如此场合怎能弱势?“长山六虎”哪怕也清楚了小白脸剑术高超,硬着头皮也得上,要不然里子面子往哪放!
遂刀疤脸目露凶光,狠吐一口恶气,向出剑好后站立的项天择走去,其他五人也都横起兵器跟后。
剑拔弩张于无言间,只怪刀疤莽汉说话时眼滴溜溜只注意东方颖,九御林军侍卫是时才察觉那一口一个“小白脸”叫的竟是他们的皇上!
心下大骇!使皇帝被辱,他们岂非没履到护驾之责?!罪该当诛!遑论这些人还欲对皇上动手,欺君罔上,九族该诛!
由是忙“铖~”皆长剑拔出,两桌侍卫都身移至皇帝前来,便是郭筱那小妮子,也拿剑戍卫项天择身边,除东方颖还饶有趣味地看着,其他人站成两列,斜执剑于股侧,气势陡张,随即听几人连声斥道:
“大胆!尔等可知站在尔等面前的人是谁!如此放肆无礼,岂可再活着走出酒楼!”
不过见色起意、说了几句小白脸,就成了“放肆无礼”“不能活着走出酒楼”,语落使食客惊!
众人不由纷纷猜测剑法高超的少年为何人,刀疤脸却是不甘轻易低头,犟着脖子道:
“你们人多欺负人少,岂当爷几个就怕了你们!”
他原以为只一桌人,怎道旁一桌也是帮手,这一下突都站出来,明眼人都瞧的出严整有势,他们也不禁心里发怯,
“爷不过就说了几句小白脸,怎么就成了放肆无礼,还不让我活着出去!爷管你是何人,就看你有没有这本事!”
刀疤脸说得凶狠,口气却听得出虚。他话狠人却按捺不动,那边侍卫见他不动、皇帝也没命令,不便先出手。
于是双方对峙警戒。
而项天择见状,推开了身前两排侍卫,不紧不慢走去,长时间养成的上位者之威隐蕴其内,竟逼得刀疤脸弱势后退:
“小子,你要做甚!”
刀疤脸虚张声势。他接连退了几步,恍觉自己太过丢脸,被这样个年轻小白脸逼得伏小作低,于是尽力去除心中莫名恐惧,斜起砍刀,摆出戒备之式,其五人同谋者也是聚拢他身边,微屈膝稳拿兵器,皆摆出样式,俨然战斗姿态。
项天择却在临近时停下,横起剑,长剑剑尖直指刀疤脸咽喉,目光锐利、寒意直逼而去,朗声宣道:
“吾乃、朝廷亲封从三品都护镇抚司副使黄政,尔等胆敢辱没本官官身,可知该当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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