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文轩阁,项天择开口便要税收总和的百分之十,项天佑自不愿也不能答应。然又不宜直接拒绝,便踌躇着不作答,二人间氛围因得几分紧张,甫过数分钟,项天佑才眉微凝皱、行礼做苦叫道:
“皇兄,此事、此事重大,天佑一时不能决,能否容天佑回府思虑一二再回复皇兄?”
项天佑脑中思酌再三,觉此刻惟以退为进,回府找尹玥商量,或将此事事先知会诸王……
然他算盘打的好,项天择也非是傻子。他听他说回府思虑一二,不由冷笑,
他会放他回去想?怎么可能!
料定他这弟弟不会痛快答应,项天择也不急,右手贴腰后、左手横身前,来回走步、笑缓道:
“朕自是容你想,但回去就不必了。就在这文轩阁,你慢慢想无需急,朕等着你。”
无论项天佑多么不愿,于公于私项天择都会先拿他开涮——放他回去?万一他告诉诸王,齐齐反对他该如何?
所以愿也好、不愿也好,今天他项天佑都得给他答应了!
由是心念达通,项天择不慌不忙坐下,气定神闲。
与之相比,项天佑则是暗暗慌张了许多,他站在原地佝偻着腰,未料他这哥哥竟把他扣在了这!艹!
自是不想给,但看这架势又不能不给,项天择的理由如此冠冕堂皇,可强权之下的他能如何?在自己的封邑是皇是王,可在皇帝面前就不值一提!
一次又一次,皇帝的权力和荣耀吸引着他这异世转生之人!
…MD!心里发狠了地唾骂,长袖遮掩下,项天佑双拳牢握,青筋鼓胀,白花花的银子可是他扩充军备的来源!
就这样轻易给了?人家一句话的事,真叫TM不甘心。
低垂下头,面上止不住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约得一柱香功夫,项天佑才终整理好了情绪,抬头笑对项天择:
“皇兄,天佑静下沉思良久,皇兄既如此说了,天佑如何能不应?只是天佑之封邑洛安虽为富庶之地,然近年来收成稍欠,王府运作各样花费亦不在少数。故能否请皇兄先暂只提升百分之七?”
想了多时还是不愿轻易妥协,但一分不给怕是不可能,项天佑便将比例缩去了些——百分之七,他自认为也够了。
却项天择听完,眼微眯目光一寒,跟他讨价还价?什么玩意!某人心道,立即就变了脸色,严肃不善,上一秒还和颜悦色、下一秒就山雨欲来,比得翻书之快。
但听“啪”的乍响,是项天择随手将一茶杯呼到地上,刺激得项天佑心里一惊——他这所谓“哥哥”,从未在他面前动过这样的火,不由微有怯意。
脑筋便下意识转动,不管愿与不愿也都先“扑通”跪下——项天佑暗忖至少做个戏才是。
便跟着匐地高呼:“皇兄息怒!”
奈何“盛怒下”的项天择毫不给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骂:
“息怒?朕知你有难处,难道你不知朕有难处?朕此举为谁,为自己吗?告诉你,朕为的是我大齐的边境安稳、国祚延绵,朕已削减宫中用度、避免不需花费,如今就是暂提十之其一,你身为朕的弟弟,连个表率作用都不肯吗!
口口声声说父皇要我兄弟二人齐心,你就是这么跟朕齐心的吗?朕可曾亏待于你,你莫不太叫朕失望!”
唾沫星子横飞,话音是越益高昂激动、隐含怒意,末了更是重重拂袖转身背去,项天择举动言行无不在显示他愤怒之盛,使跪地的项天佑心头一沉、目光如鹰般锐利扫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何再拒?终他二人身份之差决定了他只能处在劣势!
项天佑差将舌尖都咬破,也只能劝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虽没了税收,好在他制造的些东西、做的生意都已渐上正轨,收益源源不断,军备扩张不会断绝。
遂无奈表态:
“臣弟知道了,臣弟错了。皇兄所言臣弟莫有不同,就请让臣弟为皇兄充当马前卒。”
一番话了,项天择猜也猜的到项天佑心里的不痛快,但他如何不痛快他不管,只要他目的达到就行。
便又转放声大笑道:
“好、好,果然是朕的好兄弟。回去吧、回去吧,朕就不留你了。”
甫一答应,项天择立下了逐客令。项天佑也没心情再多呆,道了声“臣弟告退”,便小步向后,随即反身推开阁门,大踏步离去回府。
项天择侧身目送他背影而去,凝眉默然不语,眼中意味深长——让项天佑答应才只开头,真正的重头戏自是今傍晚崇明殿三日一有的“诸王宴”!
项天择暗有了决意,亦离开文华向坤极批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