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茂不敢打扰,话他已经说了,若是这会稽太守愿意提携,倒还好,他祖家家小业小,可不怕那江东士族,大不了移居下邳,或混成心腹,跟着这会稽太守,总饿不死。
刘平吃着小菜,对森严等级向来无感的他不似那县令一样,赔笑,小心翼翼,大大方方,端端正正的吃着菜,不言不语,到有几分贵气傍身,让人高看一眼。
“若是如此,可否能够确保一举歼灭大多水贼?”穆情没有刘平笃定,笃定这富陵湖上的水贼都能够对自己下手,也不认为,从长江顺流而上出售赃物的水贼都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祖茂素来沉稳,顺着他的思路思考一番,看了一眼亭台旁波光粼粼,水声清脆,几片竹叶顺着沟渠,乘风破浪。
他说:“不能。”
刘平诧异,刚要出言,便听祖茂的声音响起:“富陵湖之大,关系之复杂常被国相大人提及,每每言及,都不免小心二字。某在富陵湖一岁有余,每有斩获,却不能除尽,实乃愧对国相托付之恩。此番太守前来,想问,某却是不敢言能一次荡清这富陵湖。”
刘平吧唧吧唧嘴,高看祖茂一分,这家伙套话还不少,当下止住嘴,不轻易接茬。
穆情没有刘平的不甘,顾虑,张嘴便道:“那除个七七八八总是可以。”
祖茂支支吾吾,摇头不已:“富陵湖南接长江,又能入海,其中水贼十之五六长于长江,南方官吏又不作为,若不封锁航道,这富陵湖便是数十载也荡之不尽。”
穆情拍了拍手,“不愧是孙国相器重之人,若非孙相国快了一步,此番上任,不免征召祖兄,平定那山越。”
祖茂脸色一变,诺诺不言。
不说别的,刘平察言观色的能力日益见长,见场面尴尬,“若是在会稽,征伐山越如富陵之水贼,不是一二日便可清除,还请太守大人小心为上。”
消息如风一样流传,从徐县作为开端,酒肆,小摊上都有人议论,伴着徐县县尉祖茂骑着程普送的乌桓战马,一马扬尘,带着飞奔的步兵。
徐县不大,其间繁华却不弱附近几县。
单是航道尽头,便让徐县遣一二税吏,便能收获颇丰。
拿着徐县县令赠送的礼物,穆情眨眨眼,有种农奴翻身的感觉,以往只有自己送东西给别人的份上,今天居然有县令送东西给自己,还不是一般的东西,是一块正儿八经的蓝田美玉,价值不菲。
出了门问询,刘平才道出县令的身份,姓张,出身江东名门,却非嫡系,心中挂念江东,挂念的紧。
一听这话,穆情便松了口气,美滋滋的把贿赂,啊呸,礼物揣在怀里,行走在街道上,不时出入店铺,豪气的看着上帛,陶瓷,本地特产,付下定金,约定今天晚上装货。
每个时代对外地人都有一定的警惕,但这种警惕在刘平表明自己身份的时候,就跟欺男霸女没什么区别。
跟主薄讲道理,这些小商人不但不敢,还笑吟吟的送走那两位大佬,含着泪在店里呵斥小厮,一时鸡飞狗跳,可信度高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