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李蓉从火上取下吊壶,给周垣的碗里加了开水,问道,“神情萎靡,好像都生病了。”
“有些话,明天说最好。”周垣不想引起人心的浮动,“他们是吃了腐败的食物,都闹肚子。”这话,他也一样吩咐了曹大祥和马六子,大家保持口径一致。至于杨嗣业中邪一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说的。
“要不要派人照顾一下他们?”
周垣看着远处的篝火,“我们已经做得够好了。再多做一步,便会适得其反。”
李蓉不解。周垣问道,“你认为我们最终会和杨家的亲兵们走到一起吗?我会久居他人篱下吗?”
“不会。你还准备做小军阀呢。”
“先前分军粮的时候,对我们不公。之后,打了野味,又躲开我们吃。他们把咱们当同袍了吗?”周垣冷笑道,“不把我们当朋友,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冷脸铁他们的热屁股。要不是看在杨督的面子上,我才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那杨嗣业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吧。”女人的八卦心思就是重,李蓉摇着周垣的胳臂,开始发嗲。
“听话,明天我一定告诉你。”周垣推开李蓉的手,“不然,你会睡不着的。”
李蓉不复问,依偎着周垣慢慢睡去。
次日晨,马队早早踏上征途。经过一夜的休整,杨家的亲军卫队们精神好了许多。如周垣所料,他们并没有表现出感激,而是略带仇视。
曹大祥骂道,“这些婊子养的,老子救了他们,怎么连个人话都不会说?”
马六子站在马鞍上,做了一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复坐回马上,“老曹,你给人家喂粪催吐,现在杀你的心思都有,还特么感激你,我呸。”
“麻辣。隔壁的,一群白眼狼,老子可是使了大力气的。”曹大祥犹自不解恨,“抽机会非教训他们不可。”
“老曹,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周垣跟了上来,“这事到此为止,再胡说八道,让六子拿马粪伺候你。”
“大人,老曹我知错了。”曹大祥哈哈大笑,“俺不过是落个嘴痛快,马粪就算了吧。”
“饶你一回,下不为例。”
李蓉看三人说笑,悄声问周垣,“可以告诉我杨嗣业的事了吧?”
“你听了心中有数即可,不许外传。”周垣便将荒村土地庙里发生之事简略说了一遍。
“他怎么能这样龌龊?”李蓉抬眼看看远处的杨嗣业,“亏他还是读书人,于节有亏。”
“他当时也是身在局中,所看的不过是幻觉。京师太医院里的祝由科,便是专门治这张病的。”周垣觉得有必要给杨嗣业开脱一下,“杨大人不过偶尔为之。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他可真行,差不多比上许仙了。”李蓉哼了一声,“都一样德行。”
行约三十里,永昌城高大的城墙已经遥遥在望。
众人一阵欢呼。
曹大祥催马赶上周垣和李蓉,“大人,夫人,慢走一步。老曹有话说。”
李蓉脸红,却不解释。周垣问到,“老曹,什么事?不要遮遮掩掩的。”
“大人,夫人和那些娃娃兵不能进城,留在外面。”曹大祥斜眼看看杨嗣业的卫队们,“这年头什么事情都会发生,别让人家给一锅炖了。”
李蓉怒道,“他们敢,在总督府眼皮子底下,他们胡作非为,不想活了?”
“夫人,你认为他们不会吗?”曹大祥反问道,“到了人家一亩三分地,就是把我们生吞活剥了,连个声响都不会有。朝廷的军队和官们,干这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