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一点,他当然不会不考虑,也不会不预作安排,更不会因为顾虑这些事情就因噎废食,从此之后一辈子不离开皇宫,不离开京师了。
想到这里,崇祯皇帝说道:“朕之御驾亲征,不过是移驾居庸关而已!卿等多虑了!”
说完了这个话,崇祯皇帝看着一直以儒学宗师自居的刘宗周,淡淡说道:
“若是天命在大明,天命系于朕,此行必定大败建虏,而朕亦安然无恙!
“然则若是天命已不在大明,已不再系于朕之一身,即便朕寸步不离此金殿御座,于国于民又有何益?!”
崇祯皇帝见刘宗周还要再说什么,当即抬手下压,制止他再发言,自己接着说道:
“朕非颟顸迂腐之君,虽坚信天命在明,天命在朕,也知道事在人为的道理。
“卿等不是两年前之卿等,而朕亦非两年前之少年,我大明更非两年前之大明!
“天启七年朕初即位,若是彼时建虏奴酋亲率大军破边而入,朕也只能听之任之,自不会采纳亲征之议!
“然而此时,却非彼时也!李邦华率大军驻太原,孙承宗领雄师屯塞北,而居庸关内又有焕然一新之三大营,朕之身侧,更有新编近卫军二镇之虎贲!试问天下何处,朕去它不得!?”
这番话说出来,刘宗周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而崇祯皇帝也没有在给其他人机会,而是径直说道:“御驾亲征之事,朕意已决,卿等多说无益,还是尽快查漏补缺议定御敌之策略要紧!”
说完了这话,崇祯皇帝直接对着李国鐠说道:“内阁与军机处商议的几条举措,首辅可以说说了!”
殿中人一听皇帝这话,知道皇帝与内阁、军机处甚至是五军都督府都已经有了默契,也都心下恍然,怪不得李国鐠、徐光启、张惟贤以及在场的尚书侍郎们谁也不说话。
李国鐠等人之前与皇帝商定的御敌之策,当然是以皇帝亲赴居庸关为前提的,这个问题不解决,这套整个的御敌之策就没法说。
此时,皇帝三下两下地解决了这个最大的问题,其他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接下来,李国鐠将内阁和军机处的建议一一说出,而殿中众臣也是各司其职,各负其责,户部的说钱粮,吏部的说人事,兵部的说军纪军令,礼部的说仪仗出行,工部的是装备辎重,而都督府的则说兵马调动。
到了中午时分,建极殿的特别朝会终于结束。
除了皇帝御驾亲征之外,议定了这样一揽子应对之策:
内阁首辅李国鐠、军机大臣英国公张惟贤,锦衣卫指挥使巩永固、内臣王承恩等人辅佐皇后周氏,留守京师;
内阁辅臣徐光启,户部尚书毕自严毕自严、工部尚书毕懋康、直隶总督南居益,以及兵部和军机处相关人等,伴驾前往居庸关。
兵力安排上,除了传令东江、登莱军队大举精工建虏腹地之外,鹿善继辽东镇军队牵制大凌河敌军,孙承宗率领蓟镇、热河堡军队继续开向多伦诺尔,李邦华率领在山西的军队移镇雁门关,死守宁武关。
同时,传令京师三大营之神机营、三千营一起赶往居庸关一线。
而身在涿州之近卫军第二镇,由新编第二镇都统制总兵王辅、监军御史方孔炤率领,就近移师涿州之西的紫荆关。
身在通州之近卫军第二镇,则与皇帝身边的天策卫一起于近日伴驾前往居庸关。
与此同时,崇祯皇帝还借着这个机会,将北直隶辖内之真定府、顺德府、广平府、大名府,隶属河南之彰德府,以及此时隶属山东巡抚的东昌府、黄河以北、运河以西之兖州府部分地区,全部州府卫所军队,一律划归卢象升麾下。
并且在北直隶总督之下,增设巡抚河北等处地方赞理军务兼理粮饷一员,由卢象升担任。
新设河北巡抚归直隶总督节制,严守太行一线其他险关要隘,确保建虏不会从居庸关、紫荆关之外的其他内长城关口闯入北直隶之地。
建极殿的议事结束之后,锦衣卫缇骑四出,数日之内整个北直隶京畿之地开始全面动员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