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阳以北鸭池河以东的地区,是水东宋氏的直管领地,被水东宋氏土司分为十二马头。
一个马头,实际上对应的就是一个马头寨。
每个马头寨有一个世袭的土司头人,代表水东宋氏来管理这个马头寨周边的山林土地人口。
十二马头,等于是十二个马头寨,也等于是宋氏大土司下面的十二个小土司。
这个所谓的十二马头,是水东宋家的心腹地盘。
头人都是由水东宋家的直系、旁系或者最早的亲属,世袭领有的,算是水东宋氏的嫡系。
当许成名率军攻入洪边寨的时候,这些嫡系土司头人,正好云集洪边寨,给宋嗣殷拜年并领取年赏,自然被许成名给一起杀了。
除了贵阳以北鸭池河以东的十二马头地区以外,水东宋氏作为贵州宣慰司宣慰使领有的,还有贵阳以南的广大地区(后世惠水到罗甸一带)。
这个广大地区,都是历代归附水东宋氏的异姓小土司,被朝廷分作了十二番司,或者十二长官司,比如程番、小程番、韦番、方番、洪番、罗番、大龙番等等。
基本上是一个姓,就是一个小土番司,辖内土人少则数千,多则上万。
这些异姓小土司,都是水东宋氏的外围,都是几百年来被水东宋氏陆续征服的仲家苗、布依苗、仡佬苗小部落。
一来,这些番司部落,对水东宋氏的忠诚度,远没有十二马头那么高,也就是说,还可以为朝廷所用。
二来,这些小部落,世代居住生活在北盘江和红水河沿岸的深山老林里,那些地方几乎没有几个汉人,又不通道路,没有商旅,暂时也的确不具备改土归流的条件。
崇祯二年的二月末,水东宋氏土司十二马头地区,改土归流,辟为开州,而被朝廷发配来的洛阳前福王府人员,也就是前福王府世子朱由崧及其大量的亲属仆从队伍,也在这个时候,千里迢迢,跋山涉水地被锦衣卫人员押送到了贵阳。
此时的贵阳一带地广人稀,正缺少汉族人口的朱燮元自然毫不客气,将随从朱由崧一起被发配充军云贵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留了下来。
废福王朱常洵的十几个妻妾们自然不能留下,包括朱由崧自己的妻妾数人,还得交给朱由崧带去云南,至于其他的,则只给这个废福王世子留下了一群被一起发配云贵的大小太监们。
太监这个物种,一般人是不能用的。
在大明朝,也只有皇帝和宗室子弟的王府里可以用。
如今福王府已经夺爵撤藩了,前福王世子朱由崧也被剥夺了宗室出身,已经废为庶民了,按例,当然不能在使用太监。
可是这些太监,都是福王府里用出来的,崇祯皇帝废了福王,当然不会去要福王府的这些太监们。
而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又曾是福王府欺行霸市、欺压百姓的帮凶和爪牙,福王府的罪行倒有四五成要算在这些人的头上。
再加上福王朱常洵畏罪自杀的同时,还留下了大量的妻妾,也需要有人来伺候,毕竟是宗室亲王,多少还是要有点体面。
所以,搞到最后,就让这些福王府的太监们,捡那些无罪的或者罪行小的,一起跟着发配云贵了。
至于民愤较大、罪行确凿的太监,当然都杀头了。
就这么算下来,福王府被流放的亲属仆从人员,特别是与梃击案、红丸案有关的福王府的舅舅家郑氏一家的亲属仆从人员,林林总总算起来,一并活着被押赴贵阳的,就有两千三百多人。
老郑贵妃自杀了,老郑贵妃的弟弟郑国泰以及作为重要谋主的侄子郑养性,还有其他直系男丁,也都被问罪斩首,但是老郑家大量的三亲六故九族人口,与废福王府的亲属仆从一起,被充军云贵。
从黄河边的北方,一路跋山涉水,翻山越岭,徒步三千多里,一部分养尊处优体弱多病的人病死途中,那是难免的。
进士出身的朱燮元虽然不是东林党人,但是对于废福王府和老郑贵妃娘家这些人同样没有好感。
他没有召见朱由崧,在与锦衣卫押解人员办理了交接之后,把那些想留的人口留下来交给贵州参政郑朝东等人去安置,特意挑选出来的那部分,则留给朱由崧,很快就给了他们文书,打发他们继续上路,去云南了。
看到曾经的王孙贵胄如今这个下场,朱燮元也没有太不讲情面,除了需要的身份文书之外,也资助了朱由崧及其随行人员一些金银。
而留下的那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有家有口的,都被安置在了贵阳东北郊的乌当洪边寨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