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还说,秦国的轨路也是由墨者设计的,我想是真的吧,除了墨者我想不到还有谁竟然能发明出轨路这么先进的东西了,很有可能你们是参考了《天工》里提到的铁路吧?轨路在秦国可是完全的用来运送兵力和粮草的,平常人连靠近都不允许,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老先生知道吧?”扶苏没有解释的意思,持续的发问。
“轨路……是为了应对六国的合纵,让秦国能够及时防御才建设的……轨路只在秦国国境之内,马鞍和马镫却可以跟随骑兵到达任何地方。”
成瞿为了显示轨路与“非攻”没有冲突,拼凑着语言,只是他这样的解释,却让扶苏有些疑惑,暗自警惕,唐固和成瞿对马鞍、马镫的反应有些反常了。
在扶苏看来,轨路在战争中的作用远远大于马鞍和马镫,毕竟秦国自立国之初就与犬戎等少数民族作战,骑兵的作战力本来就很强大,有没有马鞍和马镫,秦国的骑兵对六国都有绝对的优势,就像李牧常年与匈奴作战,对骑兵的运用远超常人一样。而轨路虽然没有蒸汽机车来牵引,但是秦国轨路枕木的间距设计恰恰符合马匹迈步的距离,可以让马匹在轨路上可以奔跑自如,大大的提高了秦国军队,尤其是占据兵力绝大部分步兵的机动性,这比本来就以速度见长的骑兵配上马鞍、马镫重要多了。
虽然心中有了警惕,扶苏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马鞍、马镫和铁器一样,并不是天生用来打仗的,铁器没有好坏之分,使用它的人把他用在什么地方,它就有什么样的属性,就像根木棍一样,你可以像墨子一样用它造防守器具,宣扬非攻思想,也可以像公输班一样制造攻城的云梯;但更多的人只是把木头当柴火烧。铁器可以制作农民手中的农具,也可以制作士兵手中的兵器,但随着铁器的普及,铁制品将来可能更多的用来打造菜刀、铁锅。马鞍和马镫可以跟谁秦国骑兵进攻六国,将来也可以让秦国防御匈奴骑兵的进攻,但更多的是被牧民们用来放牧使用。”
“老先生既然手握《天鉴》,想来是知道北方的少数民族一直有侵略中原王朝的习惯,如果中原王朝内乱,这种进侵略更具进攻性和破坏性。老先生如有疑问不妨翻开《天鉴》仔细思考,中原王朝内乱向来是游牧民族强大的契机,比如说现在,秦国与山东六国征战,而匈奴已经悄悄统一了整个草原,东起燕国北部,西至沙漠深处,全在匈奴掌控之下;再说魏蜀吴三国内战,中原大地生民凋敝,无力向外,直到西晋建立都没有缓过来,以至于发生了五胡乱华的惨剧;唐末节度使割据称帝,接着就是五代十国乱战一团,中原一直没有形成统一强大的王朝,才导致了后来的蒙元入主中原,中原人沦为低等民族,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能取。”
“我想我说这些老先生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面对北方游牧民族可能的进攻,我们只有强大自己才是王道,没有强大的实力,筑在坚固的长城都有被攻破的一天,只有强大的军队和雄厚的国力,才能让中原黎民免遭屠戮。”
“马鞍和马镫的作用,和铁器是一样的,他不仅能让军队提升战斗力,也能提升整个国家的实力。铁器制成农具可以提升产量,养活更多的人;秦国王室的祖先以养马闻名,马鞍和马镫可以让更多的人不经过刻苦的训练轻松驾驭马匹,不至于让秦人忘记养马之术,让中原人不至于在面对游牧民族入侵时没有马匹可用,手足无措。”扶苏知道他的话其实是有漏洞的,但为了说服成瞿,也顾不得那么多。
扶苏不知道旧时空中原王朝从什么时候开始使用马鞍和马镫,但是在他的猜想中应该不会晚于汉武帝,在汉武帝时大汉王朝的骑兵实力得到突飞猛进的发展,一度打的匈奴人毫无还手之力,与汉朝开国之初的差距太过明显,除非是有什么神器相助,才能有这样的进步,而汉武帝之后匈奴人又能与汉朝维持平衡,想来是马鞍和马镫已经被匈奴人学了去。
任何先进的技术知识都会传播,这是不可逆转的,正如桓齮对《三十六计》的顾虑一样。但是无论多么先进的武器,只有在对的人使用下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在扶苏眼里,秦国军队就是使用马鞍和马镫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