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孤村外不远的半山崖上,一个老者和谭玉林望见秦苍羽和柳慕海驾船去往若忘川,谭玉林这时好奇的问道:“师尊大人,您之前一直身在青鸾城督战,从来也没见过真的血凤石,为何却能知道师兄抢夺的血凤石是假的呢?而且师兄不是断了一手,回去养伤了吗?”
这老者满是皱纹的脸上浮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说道:“玉林,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为师要是连个真假都辨别不了,恐怕江湖上就不会有闹海蛇王这响当当的名号了,此乃是为师的李代桃僵之计。”
谭玉林赶紧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弟子言语有失,师尊大人莫怪,不过师尊您也太过谦虚了,这闹海蛇王的名号,何止是响当当而已,就凭师尊大人您远在青鸾城就能洞悉那姜震海的心思,在弟子看来,就是那六绝,比起师尊来,肯定远远不及的。”
这海蛇王被谭玉林的一番话正好说到心窝里,他为人本就桀骜不逊,又自视甚高,视天下英雄都如草芥,而谭玉林这一番吹捧,又说那六绝都不如自己,纵然也知道谭玉林故意奉承,但依旧忍不住心中大悦,何况这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谋划,本来就是他的得意之作,因而这番马屁,自让他颇为受用。
海蛇王虽然心中得意,但是脸上却不显露分毫,这谭玉林也是极会察言观色,点到为止,海蛇王这才说道:“那老鸡婆自以为精明,把谢芳蓉派在为师身边充当耳目,以为就能瞒天过海,为师其实早就识破了她的心思,因而这才将计就计,在来渤海前,破格提拔,擢升谢芳蓉为白蛇使,还从中为媒,把她许配给翠蛇使崔北山,让谢芳蓉和老鸡婆都以为为师对谢芳蓉深信不疑,她们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已经将为师蒙在鼓里,让他们以为,为师的目的不过是为了占领渤海,她们从而就可以趁火打劫,夺取千翼凤,那老鸡婆还是如当初一般小瞧了为师了,如果不是为了这千翼凤,就这渤海弹丸之地,只需略施手段,就能将凤梧城满城人丁毒杀殆尽,何必又要如此麻烦,费尽心血让他们内斗呢?既然做戏就要做足,为师之前故意放走姜震武,而后让谢芳蓉去往若忘川,又命胡大力把守天门峡,暗中命令二人如果有人从东面过天门峡,就不加阻挡,让他们畅通无阻,但是要有人从西面穿过天门峡,就格杀勿论,表面上是为了阻截姜震武,实则为师是要让那一直隐藏在暗中的老鸡婆现出真身。”
谭玉林似乎还没有明白海蛇王的意图,问道:“师尊大人,为何只让谢芳蓉和胡大力阻截从东而来之人,却对由西向东的不加阻拦呢?”说着脸上现出疑惑的表情。
海蛇王说道:“想必你还没完全清楚这其中的关窍,实则很简单,那老鸡婆要寻找血凤石,唤醒千翼凤,必定要去寻找先齐遗民后裔来找寻血凤石的下落,此时正值青鸾和凤梧两军交战,通往临沂的道路不通,因此老鸡婆只能绕路走若忘川天门峡,那谢芳蓉是老鸡婆的人,因此定然不会将老鸡婆通过若忘川的行踪报之于为师,而胡大力虽然忠心耿耿,但是他的武功又远不是老鸡婆的对手,因此为师才让他不要阻截从西往东过天门峡的人,否则老鸡婆强过天门峡,杀了胡大力,而后隐去行踪,那为师岂能知道老鸡婆到底是谁呢?因而为师只命胡大力暗中留意从东往西而去的人,之后报知为师即可,这样就能麻痹老鸡婆和谢芳蓉,让她们露出破绽,果然不出所料,这些时日,谢芳蓉报知为师的只有一个男子穿过若忘川,而胡大力却报了除了那个男子外,在之前还有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女童过了天门峡。当时为师就起了疑心,怀疑那妇人就是那老鸡婆乔装的,而正好这时你崔师兄来到渤海,为师就命其乔装改扮,化作寻常农夫,潜入海孤村燕家,务必查清楚那母女到底是何底细。”
谭玉林虽然明白了海蛇王的安排,但是听闻海蛇王说到这里,不禁一愣,问道:“那先过去的男子,应该就是那个姓柳的扶桑人,不过崔师兄他不是被姓秦的砍断一只手,回到青鸾城养伤去了吗?”
海蛇王笑了笑说道:“那翠蛇使崔北山实则兄弟二人,哥哥名叫崔北山,弟弟名叫崔南山,当初都是为师手下的小头目而已,两人武功不弱,尤其是弟弟崔南山,远胜其兄,说起这事来,也是个巧合,为师在徐天波那里之时,曾接触了不少扶桑人,从这些扶桑人那里,得知了扶桑国很多大名武士为了防止被刺杀,都会豢养一些替身作为影子武士,为师倒不怕有人暗中行刺,只不过觉得影子武士颇有些趣味,因而很早就让崔南山隐去身份,做了为师的影子武士。”
谭玉林听海蛇王如此一说,这才恍然大悟,这才说道:“原来如此。”
海蛇王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当时为师只不过是灵机一动,让那崔南山做了为师的影子武士,并非是害怕有什么人暗算为师,最初只是为了在徐天波面前隐藏为师的真正实力,以便于其暗中行事,正是他查出徐天波暗中离开了小蓬莱,独身前往金陵,为师这才私离大营,否则岂能瞒过徐天波,来到渤海?因为这三使当中,胡大力武功稀松平常,脑子也不好使,谢芳蓉是老鸡婆安排在为师身边的内应,而崔北山武功又平常,反而最能揣摩为师的意图,身手又好的就是这崔南山,因此为师这才选了其为影子武士,后来渤海战事吃紧,急需用人,为师就调了崔南山来到渤海,当时为师抽不开身,就命他独自前去天门峡,务必弄清楚那过天门峡女子的身份,如果真是百变鸡王,这次为师就能报当年侯振方的对我的羞辱大恨了。”
谭玉林这才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海蛇王的想法,接着问道:“师尊,正巧这时胡大力带来这消息应该就是姜震海找到胡大力,要进献怀齐村麦子的事吧?想利用胡大力引起怀齐村混乱,其目的也是血凤石,师尊果真是神机妙算,仅从这点就推测到那姜震海的意图也是想要图谋血凤石,就是诸葛再生,刘伯温再世,恐怕也难及师尊万一。”
海蛇王摇摇头说道:“不用再拍马屁了,为师纵然真能胜过三国的武侯,开国的诚意伯,但仅凭这一点,也难推测到姜震海的真实意图,为师当时只是觉得姜震海这行为太过异常,表面看来对他没有丝毫好处,却白白让胡大力得了益处,如果他不自己找胡大力,就算打死胡大力,也难找到那怀齐村去,这说明这姜震海定然另有企图。而正这时,崔南山传来信息,说已经查明了那女子的身份,说那女子名叫姜美娥,乃是土生土长的怀齐村人,后来被人赶了出来,流落到了海孤村,嫁给海孤村的燕家,结果谢芳蓉到了若忘川,为了取乐,将海孤村青壮男丁抓了个干干净净,这姜美娥只好带着幼女回到怀齐村,被姜震海救济,原来这姜美娥是打算求怀齐村的族长姜裴亮用血凤石召唤千翼凤好能搭救她的丈夫。本来为师怀疑这姜美娥就是老鸡婆乔装的,但是从崔南山的消息来看,这姜美娥不会丝毫武功,应该并非是老鸡婆的真身,但是就从她的目的是血凤石,再加上姜震海的怪异行为,为师断定就算这姜美娥不是老鸡婆,恐怕也和她关系极大。”
谭玉林听得糊里糊涂,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又是为何?”
海蛇王突然眼中透出冷森森的寒光,眼中的眼神满是愤恨,只是在这愤恨中还有一丝不易觉察地恐惧的神情,似乎想起了什么让他又恨又怕的往事一般,就听海蛇王说道:“你当然不知道为何,虽然为师从来没见过这老鸡婆的真面目,但是也曾和她打过交道,知道她有一种极为阴毒的本事,就是能够控制人的心神,从而操纵别人达到自己的目的,试想姜美娥乃是一个被逐出怀齐村多年的人,有何道理带着幼女去求怀齐村的族长姜裴亮拿出这秘宝血凤石呢?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母女二人不知何时被老鸡婆操纵了,当做探路石使用,否则这姜美娥就算心智鲁钝,也知道这么做是不可能成功之事。至于姜震海是否也被操纵,为师到是不得而知了,但是从他得知血凤石之后的怪异举动表明,他的目的定然也和这血凤石有关,因此为师就命崔南山见机行事,盯紧姜震海和姜美娥,如果能夺得血凤石自然最好,就算得不到,也要想办法让那老鸡婆露出马脚来,不过从后来的种种事情来看,姜震海应该并没有被老鸡婆控制,而是他自己心生邪念,布下了这怀齐村的迷案。因此崔南山依照为师的指示,在姜震海凤宫抢夺血凤石之时,并没有现身直接抢夺,以防螳螂捕蝉,老鸡婆黄雀在后,而是趁姜震海离开之际,杀了姜裴亮,假借怀齐村凤留书的传说,留下外人惹祸的字迹,将矛头指向姜美娥,就是要从这姜美娥身上引老鸡婆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