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羽记忆转瞬回到十五岁那一年,那时据说是南疆进贡来的早荷开的正好,皇后与其她同来别苑赏花的宫妃贵女们约好清晨一同来赏悦。
却不曾想本是牢固的浮桥突然断掉,连同皇后宸妃在内的好几个贵女都跌入池中。难不成这便是走马灯?倒很是真切。
眼见着不远处的皇后要沉了下去,洛千羽也来不及多想,几下游到皇后身边托起她,将她拖上岸。
这处本是偏远,有单独的是一个死角,丫鬟婆子们多不会水,也不敢贸然下水添乱,守着的侍卫又在园口一时来不及赶过来,等一众守卫到了之后池里早有几个孱弱的女子已经陷入了昏迷。
“娘娘,娘娘您可有大碍?”皇后身边围了一大群人,洛千羽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冷忽热,头疼得厉害。
看着皇后越发青紫的脸色,她提起力气拨开人群,蹲在皇后面前,狠狠地压了两下胸口。皇后剧烈的咳嗽起来,估摸着肺子里应是呛了不少的水。
“还不给娘娘拿身干爽的衣裳,传御医啊,都在这愣着嚎什么?准备轿辇送娘娘回居所,再派人去通知圣上。
其余的娘娘夫人小姐一同去皇后娘娘的侧殿等待医治,也省着太医多跑不甚方便耽搁了。”
洛千羽曾经那些年久居高位,又身为褚安泽身边的第一谋妃,早已经习惯了如此吩咐他人。
事态紧急,到底也没个拿主心骨的,如今有人出来主事儿,下人们哪敢不从,赶忙按照吩咐各自忙碌去了。
这出来也没准备备换的袍子,只得将皇后贴身嬷嬷的外袍先勉强给皇后披上。忙忙碌碌之中,洛千羽一个扭头的瞬间却见得假山之上仿佛是有一红影掠过,不由记起当时在水里之时似乎是有绳索缠住自己的腰身不让自己往下坠。
说不定倒是与这身影有关。
只是若她没记错的话,原本赏花宴上出了那浮桥断裂入水的事故之后,救了她的人本是同在园内的太子褚安泽,也没有这什么舍身救皇后的戏码。
一切似乎是发生过的记忆,却又与记忆中颇有不同,她倒是拿捏不好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
先随着轿辇一同去了皇后所居的凤栖殿,太医院的主院判已经候着了。仔细诊了脉,还好只是邪风入侵染了些风寒并无大碍。
当朝天子卫帝带人一起赶过来的时候,偏殿的贵女也都差不多安顿好了。
皇后昏迷之中一直抓着洛千羽的一只手,也就只还有她穿着浸湿的长裙披着个披风陪在皇后身边。
见皇帝进来,才费劲的施了一礼。卫帝看着颇为狼狈的洛千羽皱了皱眉,挥了挥手让她先下去换套干净的衣物。
洛千羽领命出去时,在镂空雕花的长廊之上遇上了刚刚赶来的太子。
褚安泽还是如她最初所见时的那个样子,一袭白色苏绣长袍,衣袂上用浅灰色丝线绣着三爪麒麟缠纹,轻毅俊朗恍若谪仙。
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优雅且得体的笑容,就如那九天之上的仙人,令人倾心。
一阵铺天盖地的痛意袭上洛千羽的心脏,她只觉得自己竟恨到如同窒息。这个曾牵着她的手许诺给她三世的男人,如今再见心里纵有万般波澜,却再无爱意。
许是因洛千羽的目光中带着不善,又或者是因为眼前这丫头脸色过于苍白,从不愿过多亲近女色的褚安泽多看了两眼面前这丫头。
她身上紧紧的裹着个淡紫色的杭绣披风,上面绣着繁花春景图。不知为何怒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