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一次对沈迁羽的妥协,郑安泽的心都在叫嚣着厌恶。
他厌恶沈迁羽,毁了最纯粹的自己。他甚至不知道他是在厌恶沈迁羽还是在厌恶那样虚伪的自己。
而这短短几日,发生了这么多事,郑安泽不知道沈迁羽又会想与他说些什么。可是他此时此刻,却非常想听沈迁羽说说话。
既然郑安泽想听听沈迁羽的想法,沈迁羽自然也不会躲避。
“本宫知道,将军想说什么!”她回过头看着郑安泽,眼神里一片清净,并没有伤感,也没有怪罪。那种释然的表情却让郑安泽更是不悦。
走到湖边,沈迁羽也不打算继续往湖心小筑走了。
她随意的坐在一块石椅上,神色坦然:“你原本就清楚我的脾气,我从不是什么性子大度的人,向来小肚鸡肠、睚眦必报。
那日的事,我都一一记得,自然也不会轻易忘掉。”
看着这样的沈迁羽,郑安泽眼神里不禁又染上了些许厌烦之色,他讨厌一个女人这样咄咄逼人,更是让他觉得自己卑微。
“你不在圣上面前揭穿我们,大抵还是因为你没有证据,仅凭一人之词圣上定然不能信你。
至于你为何编造出前十一王爷那些虚幻之事我虽不懂,但总归是要劝告你一句,不要无事生事平白招惹事端。若是长安有什么闪失,我们不死不休。”
原来是替沈长安来讨一道平安符来的,沈迁羽讽刺的笑了笑,心底一阵刺痛。那或许是来自于真正的沈迁羽的不甘与悲鸣吧!
“下官是绝不会娶公主进我郑府的,也望公主殿下别耍手段,给彼此找麻烦。”这一次郑安泽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满脸厌恶之色了,反正也撕破了脸皮。
沈迁羽站起身,慵懒的伸了个懒腰,不屑的笑了:“你自然不会娶我,但你能不能娶到长安、或是别人,就要看将军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她娇憨美丽,眼神里透着笃定。
第一次,郑安泽透过沈迁羽这副美丽的皮囊,终于有了些许的惊艳之色。不仅仅是因为她的眼神里对他再无爱意,而是因为她的眼神里还多出了些其他的东西——光华、自信、傲然、信手在握的坦然。
“虽不知公主还能依靠乾王爷依靠多久,但愿公主能看清乾王是怎样的人,不要惹火烧身才好。”
竟然下意识地、开始有一点关心这个白痴女人。
满朝上下谁不知道乾王是个不好惹的,她倒是胆子大,偏要去乾王前面与虎谋皮,就怕到时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沈迁羽不是没听出郑安泽讽刺之下的细微关心,可她却并不放在心上。这样的男人,谁沾上算谁倒霉。
“本宫的事,便不劳烦将军费心了。”
她擦着郑安泽身边过去,近的甚至嗅得到郑安泽身上清冷的酒气。
她既不停留,也不放慢脚步,只是留下一句话:“郑将军,该记住的账本宫都一笔一笔给你们记着呢,本宫对你们的下场拭目以待。”
若不是留着这二人还有用,她怕是早就要扒了这两个人的皮拆了这两个人的骨的,才能解她心头之恨,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但死罪暂免,活罪难逃,她也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爽了,大家且都来日方长吧。沈迁羽踩着夜色走远,郑安泽并没有再追过来。
想必他也知道,即使追上了,无论再说些什么都没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