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泽的得力手下走到沈迁羽身边,先是踢了踢沈迁羽的小腿,见她没有反应,才扯住她的肩膀想把她翻过来。
沈迁羽本来是脸朝下,有一箭刺在她的腹部,一箭刺穿了她的肩膀,眼见着是断了气的,所以去查看她的那个人也没有多加小心。
可就在翻过去的那一瞬间,沈迁羽捡起身边散落着的弓箭,果决的、狠狠地顺着那人的眼睛穿了进去,那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抽搐了几下倒下不动了。
“该死,她装死……”
马上的人慌乱起来,沈迁羽趁这功夫,忍痛爬起来直接穿进竹林:“丫早知道要受这么多罪,姑奶奶才不陪着这些混蛋玩儿!
还真是深仇大恨,这帮人下手可够狠的。”
竹林杂乱,本就没路,沈迁羽身上的裙子又长,光是重纱就是反反复复好几层,好看倒是好看,跑起来却麻烦得很。
照这样下去,她就算没被那些想要置她于死地的家伙追上也要先失血过多而亡了。一边忙着吐槽一边毫不犹豫的拼命的穿进林子里逃着。
林子里骑不了马,那些人只能下马徒步追她。但她现在有伤在身也跑不了太快,这要是被追上了一切就白演了。
沈迁羽只觉得这路越来越难跑,到处透着股血腥气,而且凹凸不平满是碎石土块。身后追逐的声音越来越近,她看似费力的扭过头查看,直接绊在一棵从根部被砍倒的竹墩上,整个人栽了下去。
这下摔下去,又受了这么重的伤,要还是不死,那纯属是出了鬼。
“下面是法源寺禁地,多猛兽出没,天骄这次必死无疑。”郑安泽在坡上看了一眼,然后才长嘘出口气:“长安,回宫之后,一切按原定的禀报就是!”
按原定禀报,该如何禀报?沈迁羽气急而笑,这群人还真是单纯得可以。
“本宫不死了,你们且都等着好了。”
如此想着的沈迁羽依照计划那般扑通落入冰冷的水潭,挣扎着出来之后,仰起头,正对上一双冰冷的眼睛。
她整个人怔在那里,甚至忘了挣扎,因为过于惊讶而微微张着嘴唇。于是世界只剩寂寂深夜偶尔掠过的风声与风落在寒潭之上的水声。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沈迁羽整个人如同跌进那静寂的眼神中。
在如墨色渲染开的黑夜之中,逆风而立的红衣男子,一身红袍浓重的肆虐在漆黑夜色中,显得那人如玉的肌肤越发苍白冰冷。
上挑的桃花眼初观静如止水,看不出多余情绪,再看却又觉得是星垂阔野,一眼万年。削尖的下颚,让轮廓线条看起来如琢如磨,气质慵懒如在九层深渊暗处而生的妖魅。
沈迁羽只觉得大脑进入了休眠状态,许久没见过了,便是偶尔匆匆一瞥,也不足与描摹这人万分之一的艳绝。
明明是知道自己应该不喜欢了的,可是那种阴沉沉的带着鬼气的美似乎带着扑面而来的煞气,呼啸着掠过人的眼睛与灵魂。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微微眯着眼睛盯着沈迁羽。他的瞳孔中似乎正暴虐的下着一场腊月寒雪,冰冷的不带任何活着的气息的。
眼睑微微眯起,瞳孔深邃在如此夜里微微泛着深蓝色。
“……”静默许久,男人突然露出个不易察觉的笑容,带着些说不出的诡谲。
“千金,还不带天骄上来。”这话是对这沈迁羽身后的人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