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烈一甩袖子,瞪了傅變一眼说道:“我何时说过此话?”
“崔大人您这记性不好啊,刚刚说过的话就忘得一干二净。你刚才分明说平定西凉之用破虏将军一人足矣,那不就是在说杀鸡焉用牛刀?如此说来,崔大人你心中定是觉得破虏将军不如皇甫将军的。”
崔烈胸口剧烈起伏几下,被傅變这句胡搅蛮缠的话气的胸中憋闷,差点吐出血来,指着傅變,“傅變,休要巧言善变、信口雌黄,我只是说破虏将军一人足矣平叛,不需皇甫将军费心。”
“啧啧啧,”傅變砸吧着嘴,“崔大人,你对破虏将军知之甚详啊,不知你与他是什么关系,对破虏将军如此有信心,如此为他说话?据我所知,好像崔他人你与他并无姻亲关系吧,那你这是......”傅變虽然没有明说,但其意思不言自明,句句都在指崔烈结党营私。要知道这可是大罪,更何况坐上上首的皇帝陛下最恨结党,前番两次党锢可是前车之鉴,这若是被坐实了,崔烈可是死无葬身之地。
崔烈瞬间冷汗就流了下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次被小小的议郎傅變挤兑到如此境地,让他狼狈不堪。崔烈狠狠的瞪了傅變一眼,转身向灵帝跪倒,“禀陛下,臣与破虏将军董卓绝无私情,臣不过是欣赏董将军之才干,为国选贤,不忍我大汉将军受命征战在外,拼死奋战、牺牲流血,为国家尽忠尽责,却被朝堂内的小人所构陷,平白的被污,失了功劳,让效死的将士们寒心,让牺牲的勇士们泉下不安。反倒是...”说到这,崔烈抬起头来,回头瞪了傅變一眼,“反倒是傅變傅大人一届文官,却如此回护皇甫将军,只怕是......”
“住嘴,”只听前方的杨赐真开眼睛,面有愠色的怒喝一声,打断了崔烈的话。杨赐的这声爆喝虽然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带着多年积蓄的威势,直将崔烈震的心惊胆颤,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陛下,此番西凉之乱日久,还当以迅雷之势将其平定,不然迟则生变,北方鲜卑、匈奴、胡人虎视眈眈,盯着我大汉,就盼着我大汉有一丝松懈,便会扑将上来,从我大汉身上咬下一块肉去。因此,此番西凉羌人之乱,若是不尽快平定,怕是来年鲜卑、匈奴、胡人必效仿之。到那时我大汉便要四面受敌,而我大汉近些年年年灾祸不断,国力势微,到那时必然疲于应付,稍有不慎,更会有败亡之险,不得不防。”杨赐毕竟年岁已高,一口气说了如此大一段,不由得有些喘不过气,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下。看的张平一阵不忍。
张平刚想上前帮杨赐拍拍背,却见杨赐瞪他一眼,摆了摆手,眼神略带反感。张平好心好意却没想到糟了白眼,心中腹诽一句,便不再管他。
上首的灵帝听了杨赐的话,面色也不再如起出那般平和,收起了嘴角的笑意,面容稍显凝重,静静的看着杨赐,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杨赐缓过一口起来,继续说道:“陛下,臣恳请陛下命皇甫嵩为将,统兵往剿西凉叛乱,臣不才,请陛下准许老臣往西凉一行,随行监军。”说完,杨赐向灵帝拱手拜倒。
在场诸人听到杨赐要亲往西凉皆是一惊,西凉偏僻苦寒,人烟罕至,如今更是已经进入寒冬腊月,普通亲壮前往,怕都是支撑不住,难敌西北之寒冬。而杨赐业已七十余岁高龄,此番前去,怕是有去无回啊。
众人想到这里,都怔怔的看着站在阶下,躬着腰拱着手的杨赐,这个看起来垂垂老矣的干瘦老者,在这朝堂上都在争权夺利,为一点私欲便吵的你死我活的时候,这个老者是如何能够不顾自身的安危,做出如此惊人的决定的。有的人不由得流露出了愧色,有的人则看着这个坚强的背影心中暗自钦佩,也有的人暗暗撇嘴不耻杨赐如此做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