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贤侄这是说哪里话,我第一次见贤侄便觉得与贤侄投缘,我观贤侄谈吐行事,绝非为非作歹之人,而且今日一篇《书幽芳亭记》,更是让我确定,能做出如此文章的人,就算不是辞赋中所说兰惠般高洁雅致之士,也绝对差不到哪去。”
张平心中暗暗惭愧,不想自己一篇剽窃的文章,反倒让蔡邕肯定了自己的人品,倒也算是歪打正着。
“不过,”蔡邕皱着眉,“还是那个问题,贤侄可想好要如何说服陛下了吗?”
张平闻言一脸惭愧,他一时确实没有想到什么好的办法,现在手头唯一能依仗的不过是丹药,只是怕是全然无用武之地,若是光凭这些个丹药,怕是连蔡邕都会小看了自己,把自己当做坑蒙拐骗想要靠丹药幸进的骗子,坐实了自己妖道的身份,那样连蔡邕都不会帮自己了。
张平脑子转了转,突然间灵光一闪,没有接蔡邕刚才的问话,反而问道:“伯父刚才提起党人,这党人到底都是何人?这党锢又到底是什么?如今宦官当权,党人情势如何?”
蔡邕沉吟了片刻,回答道:“这党人啊,说起来话就长了,这要从先帝说起,这起初不过是宦官与外戚争权,以窦武与李膺为首,但宦官以其结党意欲谋反为由,进行抓捕,同时以此为由将反对者都污以党人之名,这这些被污以党人之名的人中却包含了当时大量的天下名士、社会贤达,后闹将开来,先帝下旨对党人‘终身禁锢,永不为官’,这便是党锢的由来。”
张平听了,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党锢,感情原来是宦官、外戚争权,结果殃及池鱼,导致不少贤达名士被禁锢迫害。
顿了一下,蔡邕继续说道:“后来党人建宁元年,窦武再次联结党人举事铲除宦官,却不料事泄,被宦官抢先下手,再次抓捕禁锢,而这次牵连更广,迫害更重,天下豪杰及儒学有行义者,皆被宦官指为党人。”
张平听了亦觉得心惊,这宦官的权利如此之大,竟然连天下豪杰和儒生都不放过,牵连如此之广。
“前年,永昌太守曹鸾上书为“党人”鸣冤,要求解除禁锢。却导致陛下大怒,将其处死,并下诏书,凡是党人门生、故吏、父子、兄弟为官者,一律免职,禁锢终身,并牵连五族。三个月前,皇甫嵩以黄巾作乱为由,奏请陛下开了党禁,陛下怕党人与黄巾勾结,下令解除了党锢。所以这党人多年禁锢才得以解除,不过想要平反,怕是没有可能了。”
“哦?”张平这才算明白整个党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此说来,这党人与宦官的争斗怕是没完,不过,这党人都不在朝堂,怕也难与宦官争斗了。”
蔡邕摇了摇头,“你所说对也不对,说你对,是因为这党人与宦官的争斗确实没完,说你不对,是因为这党人并非都不在朝堂,要知道两次党锢,有大量天下豪杰和名士儒生深陷其中,这些人虽然被禁,但是他们的门生故吏,至交好友却还在,比如你去过的陈家,陈家老祖陈寔也是党人,还有当年的三万太学生,如今也都成长起来,党人的力量不可小觑。不瞒你说,自从党锢解除,朝中的大人们心思就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