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今后会怎么样你不知道吗?就算你与白芷能够长长久久,长相厮守,然后呢?你们所生之后,男子代代为奴,女子世世为娼,你难道要我的孙儿们这样吗?这些日子,你为白家日夜奔走,已经够了,你还要做到什么地步呢?白家之事,若有证据,根本不可能变成今天这个局面!现在这样,就算你找到证据,白家也不可能平反了!你难道要圣上这边判,那边救吗?君命如山,难道说反悔就能反悔吗?更何况,你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咏儿,你做得已经够多了,不要再做下去了,这件事,我就算了,但是你今后,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好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女子遍地是,才华横溢的也不难找,白芷已经这样了,也只能这样了,你明白吗?
可我,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想法,我说什么叫已经这样了,就只能这样了?白家之事,白芷何辜?莫须有的事情,一个清白女子就只能就此认命了?再者说了,就算女子遍地是,才华横溢的也满街跑,与我何干?女子遍地都是,白芷只有一个!父亲此言,置孩儿于何地呢?
我还向他保证,我说,有我在,定保凤王府一世荣华,可是现在呢?凤王府唯一的活人,我,在这东躲西藏,隐姓埋名,甚至不敢自称,自己是凤王爷的孩子。
璟晼伯伯,我是真的觉得,我错了。我不是错在不孝顺,而是错在,这么多年,从未看清楚我的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早些知道,可能凤王府不会有此大祸,如果我早些知道,可能大家都不需要这样的。
所以我不希望您和我一样,不管索尔是什么情况,我都希望您去看一下,确认一下,等到有朝一日,你可以拍着胸脯,有底地和人家说,索尔就是我认为的那样,我为他感到骄傲,而不是在这种情况下,暴怒,争辩,去挽回自己名族的颜面。”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
“只是您的心中也没底,您根本不敢确定,这么多年过去了,索尔是不是您所想的那样,是么?璟晼伯伯,我问您,如果索尔真的如雅姑姑所言,您是否会叛变,成为大周的人?”
“当然不会。”
“那您还顾虑什么呢?国家就是这样,哪怕他再糟糕,再落后,那都是您的祖国,不可磨灭。您在大周生活多年,你什么时候忘记了,您是索尔的人呢?不会的。哪怕有一日,索尔驱逐您,您也不会背弃,这就是祖国。不管索尔是什么样子,当年的也罢,改变了也好,您的心没有改变,又何须担心这些?雅姑姑从未想让您背叛索尔,只是想要让您看到,有些事情的真相。大家只是在替岚宸大祭司不值罢了。自己的民族既然这样,那我们不如去改变,而不是接受,顺应,不是吗?”
“你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那穆可雅,不依不挠,真的可如你所言吗?”
“璟晼伯伯,您真的忘了吗?您的母亲,是索尔的大祭司,她为索尔奉献了所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爱情,甚至于自己的生命。如果这个民族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也一定希望,您可以拨乱反正,帮索尔回到曾经的那样,而不是让您替她去报仇。死了死了,死了就真的了了,报仇其实是给活着的人心安,而不是给死的人瞑目。反而是做这些事情,才真正让死去的人,安心顺意。”
“你说得对,母亲也不希望索尔乌烟瘴气的。母亲每次说起自己的故乡,都是幸福的,充满向往的,哪怕她知道自己可能被民族厌弃,她都不曾放弃过这个民族,我怎么能对这样的民族没有信心呢?”
“所以啊,璟晼伯伯,现在我们去西凉,无非是为了拜托魏华清的追兵罢了。不仅我,还有您,都不能被发现。不然,将给索尔带来不可逆的伤害的。索尔现在如您所言,早就不堪一击了。如果魏华清利用我们,向索尔开战,说不定索尔就覆灭了。那时候我们就是索尔的罪人,我们就会对不起索尔所有人民,也对不起我们自己的良心。所以,璟晼伯伯,我们一起去西凉吧。”
“你怎么就如此相信穆可雅呢?你就不怕,她和魏华清当初一样,别有所图吗?”
“璟晼伯伯,我还有什么可图呢?当初的我,好歹是凤王府的庶子,我还是那个可以搅动都城风云的人,可是现在呢?我无非是个不敢承认自己是谁的缩头乌龟罢了。我还有什么可图呢?再说了,在那时候,那么危急的时候,她肯出手相救,就说明,我们可以拿她当自己人了。”
“虽然我不看好她这个人,但是穆可雅,确实是个讲义气的人。一般人,怎么会这么尽心尽力帮助自己曾经情人的孩子呢?再说了,当年,是瑞珏负她,不仅恩断义绝,还攻打了她的家园,她不恨就不错了,还能出手相救,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我刚刚和她争吵,不过是因为,我听不得别人说我的民族罢了。其实她这个人还是很好的。”
“我明白,璟晼伯伯,任何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您也是,我也是,雅姑姑也是。”
“那照现在的样子,我们确实只能去西凉了。想不到,当年瑞珏经常踏上的地方,我们也要去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