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怕江陵这边出现万一!”曹仁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这种万一出现的机会很少,可哪怕就是有那么一点的可能性,我们都是不能马虎的。主公的兵力尽管遭受了较大的损失,但他们的精锐,如虎豹骑之类并没有崩溃。有着这些精锐的护卫,我想抵达华容道口并不是一件太困难的事情。”
“万一呢?要是真有个什么万一,我们该怎么办?你难道对此一点都不担心吗?”曹洪急躁不已的问道,他实在是很难理解自己兄长的那种小心翼翼的想法。
“万一?没有什么万一的。如果说是江陵,我还不敢如此的保证,但说到主公那边嘛,一切都是明白着的。和随时都有可能受到莫名攻击的江陵不同,主公所遭遇到的敌人,都是从后面追来的。他们不可能运用什么伏兵之内的手段,只可能跟在主公的后面追赶。不过,即使是这样的追赶,他们也不可能长久。毕竟除了我们之外,无论是孙家还是刘家都没有那么多战马,没有那么多骑兵。以步兵追击主公的骑兵大队,这怎么说也是很困难的事情。”对于曹洪的追问,曹仁依旧是老神在在的解释道。虽然他的内心深处也是焦急的很,但在此时此刻于众人的面前,他依旧得耐住自己心中的焦躁,摆出一副自信从容的平静模样——这无疑就是身为主将的难处之一了。
“可是……”曹洪依旧想提出反对意见,但他还没把自己的话说出来便被曹仁一口气打断:“不必多说了。我意已绝,大家就这么准备好兵马准备去救援主公吧。救兵如救火,是一刻也不得耽搁的。虽然我知道你们对我的安排还有许多不满意之处,但无论如何都请你们按照我的安排去做。这是请求,也是命令,谁若不从,可就地免职,军法无情,断不容许你们讨价还价,明白吗?”曹仁说着撇过眼来深深的看了曹洪一眼,其中的警告之味,自是不言可知的,他实在知道自己的这位兄弟实在是有点意气用事。虽然他如今也已是三十好几了,但年轻人的血气并未从他的身上消失。若是平常,曹仁倒还是有些羡慕他还有如此的锐气,但在现在他却有些希望曹洪能够变得通融一些。毕竟,这个计划是不能有任何差错的,一切都必须一步一步的契合起来才行。
“……嗯。”说了这么许多,曹仁稍稍的告一段落,他从曹洪的那儿看到了他的忍气吞声,心中微觉得有些不妥,但在眼下却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事件对他来说已经不多了,他自己也感觉到那份紧迫的存在。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可能再多费唇舌去说服自己的兄弟,而是直接选择了下达作战部署:“我自带本部四万兵马去救援主公,子廉与陈娇统守江陵。一切都必须按计划来,我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发现城头的旗帜有什么变化。”
“是!”尽管心中对曹仁的命令还有许多意见,但对方都把主将的身份摆了出来,直接下达了命令,众人自是怎么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他们悻悻而去,在万分的郁闷之下踏开始了各自的命令。
一番乱中有序的整备之后,大队的曹军从江陵城里出来了。他们高举着一杆杆色彩鲜艳的旌旗,并不匆忙的踏上了前往救援的路程。尽管曹仁自己也说了是救兵如救火,但一到了实际执行的时候,曹仁似乎又没有那么着急起来。他是相信曹操能最终脱离东面敌人的追击而来到江陵附近的,因此他并没有向自己手下这些人下达作战的命令。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这些人与其是说为了救援曹操而与敌人的追兵交战,不如说是为了接应主公而摆出了人马,其关键并不在于自身的战力如何,而是在于自己这边的气势是不是能够让士气早已经低落的友军感到安心。
“能够打败主公的人绝对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鲁莽之辈。他们一定是知道其自身的优势和弱点所在的,因此当我们把完好的队伍展开之后,他们必然会退回去,而不是选择与我们硬碰硬的相接。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用以追击我军的骑兵,每一个都是宝贵的存在,万万是经不起两败俱伤式的消耗。这是很明治的选择,也是我们眼下唯一可以利用的地方。”曹仁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便向自己的手下发布了这样令人实在式难以理解的命令。
“季弼,你看子孝兄长此去可以顺利的把主公救出来吗?”站在江陵的城楼上,遥望着渐渐远去的曹仁兵马,被曹仁认为是意气之辈的曹洪紧紧的走着眉头,低声询问被曹仁留下来与自己一同守城的陈矫,陈季弼。
“应该没问题吧。将军休要担心征南将军大人可是我军之中有属的智将,虽然他眼下所做的种种布置令我们很难理解他的用意所在,但他既然会如此,肯定会有那认为需要如此的地方。我们只需要恭谨的领命完成便可以了。”陈矫小心翼翼的劝说着曹洪:“于此时此刻,将军既然被大人所托付以守城重任,单以眼下为重要之事,其他的,大可不必理会了。”
“我明白。”曹洪重重的点了点头,却又有些无可奈何:“我这就让人准备一番。既然子孝兄长都出去了,那我也该带着自己的人马出击才是。”
“出击?”陈矫不解:“我们的任务不是守城吗?”
“呵呵,城里的这些安排有你就足够了,倒是城外的伏兵还需要好生的琢磨一番。说实在的子孝兄长可是给我们留了一个大麻烦啊。他也不看看,江陵是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之中,这四下一马平川的,伏兵可是不好布置哦。”曹洪苦笑着说道。
“那也是……”陈矫唯唯诺诺的,对于战术方面的事情,他这个文官是不怎么精通的,当下也自是苦笑罢了。
很快的曹洪便带着人马从江陵城中冲了出来。和曹仁那气势高昂,摆足了架势的离去不同,眼下的曹洪倒是气势冲冲,一个劲的打算进行战斗的。虽然他的队伍里那些个旌旗锣鼓之类的一个都没有拉下,但眼下的他似乎并没有打算使用它们的迹象,自是把它们交给队伍后边的一路小队带着,就这样匆忙的奔向了树林。曹洪的想法比较简单,那就是利用江陵城周围的一些小树林来作为自己伏兵的所在。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至少江陵这处于平原之上的地形和眼下紧迫的时间让他没有经历在费心的去寻找更好的伏兵地点了。
每个人都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没有顾虑其他。他们都认为只要把这些事情都做好了,那保住江陵也就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事情。虽然曹洪等人在曹洪的决心还没有下定之前对曹仁的计划颇有些许微词,但眼下却是计划已定,他便也十分的希望这最终能够成功。然而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一点,那就是计划的成功除了计划本身的精巧之外,更关键的便是计划的保密性。如果他们这边所作出的布置完全都被别人所知晓,那他们如何还谈得上是成功呢?就像眼下这般:
“居然想用这招来对付我们,也确实是有点本事了。若我们此刻没有感到这一切的话,恐怕还真要被你们骗过去,不过现在嘛……”早就在南边的一处树林中候着的赵云他们把曹仁和曹洪的举动看了一个清清楚楚,登时冷冷的笑了起来。他们一边为自己感到庆幸,一边则为敌人感到悲哀。毕竟平心而论,他们的这个计划确实是很不错的,然而由于一切都摊在了自己这些人的眼前那失败的结局却是早就已经确定了。他们没有想过赵云他们会来的这么快,这是他们最大的失误所在。虽说就算这一点也不能怪罪他们,因为从来都没有推进速度如此之快的队伍,但他们的悲惨,确乎是从这一点开始的。
“大家都准备好了没有?”林中的赵云所部都集合在了一起,两千的骑兵护着十二辆马车静静在林中的空隙中停立着,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手下已经一个不落的都待在了这儿,但赵云还是例行公事的问了这么一句。
“好了。”林里响起一片整齐的应和声。
“那好,我们就按照预定的计划行动。徐校尉领五百骑兵作为左路,陈校尉引五百骑兵作为右路,各个跟随于中路之后。而我则自带中路兵马诱敌,一等我军的中路退下来,你们便左右齐出夹攻敌人。”一看在奔袭了如此长的距离之后自己手下的士兵们都能如此整齐的回应着自己,赵云那一贯沉静的脸上微微的崭露出满意的微笑,对于自己的士兵他迅速的下令道并简单的鼓舞他们:“这次可是我们机动骑兵第一次登场作战,能不能让其他人认可我们拿双份饷的身份,可就看你们等下的表现了。拿出威风来,让其他人都知道,我们是主公手下最强的战力。”
“噢!”林里的士兵们脸上虽然有掩饰不住的疲倦,但身上的气势却并不曾因为长途奔袭的缘故而弱上多少。在早早的来到了这林里休息了半个时辰之后,他们身上的气力已经稍稍的恢复了一些,眼下又听了赵云的鼓动,一个个都眼中冒火的恨不能好好的表现一番,让平时总对自己这边颇有微辞的其他战友统统都闭上自己的嘴巴。此刻,他们的心中可都憋着一口将要爆发的怒火呢。
这怒火是来自于往昔训练之时的。虽说李晟军的军饷原本就比天下间的其他势力要多上许多,但就一般而言李晟眼下的财资也仅仅是能保证成为自己士兵的人在温饱之后稍稍的有些富余罢了。长沙就单一的都市而言,固然是天下少有的,但与其他拥有几个州郡的势力相比,只拥有长沙的李晟自然还是大大的不如。因此在有着节俭观念的李晟领导之下,长沙从每一个官员江陵到每一个士兵都称不上十分的富裕,可以说大家基本上也就是在温饱的基础上稍稍的高一些罢了。不过,说是基本,也就是说这其中绝对又例外的存在:在李晟手下的官员之中,唯一的例外自然是指李晟的“仙师”左慈了,因为李晟要左慈帮着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其中的投入自然是很大的了;至于在军里,只有两只队伍是在温饱的军饷之上还拥有加倍的待遇,这其中的一支是众人都理解的,在所有的军中由百里挑一的人强悍之卒组成的李晟亲军,而另外一支则是眼下由赵云统帅的,头一次在这战场上执行作战任务的机动骑兵了。
说实在的,赵云对这支军队并不是很了解,他不是这支队伍的训练者,而只是这支对于的统领者。长时间外放在武当,使得他对自家主公帐下的种种主要是通过各样的流言来了解,虽然也曾从别人那儿知道有关这支军队的一些事情,但也仅止于了解而已。对于更进一步的,赵云只明白这只军队拥有长时间作战和千里奔袭能力而已。
“难道就因为他们能够做到这一点,主公就给他们以特殊的照顾吗?”赵云对此还是有些不理解。不过不解归不解,作为一个优秀的将军,他自然明白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知道在今日的这场战斗中,自己在战略方向的种种,已经全然被自己的主公给安排好了,自己需要的只是在具体的战术上进行布置就可以。也就是说,自己只要进攻就成了。
“进攻?”赵云看着地平线上冒起的江陵城,眼中闪出了炙热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