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能说的。”
中年商人将茶杯放下又提起一只小壶,递给刚刚跑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接过小壶,小心翼翼的将两个饭碗倒满。
“笨蛋,满杯酒半杯茶不知道。”
中年商人笑着伸手叩了年轻人一下。
“唔,唔,我以为就能给我和老爷子一人一碗呢?”
年轻人假意的躲了下,然后笑嘻嘻的将小壶放下。
“既然给你喝了,还怕灌不饱你,”
中年商人直起腰身,又低声唾骂一句,然后颓下笑脸,叹息一声。
“其实,老哥不奇怪,我胆子就这么大,敢一个人跑商在外吗?”
“嗯,是有些奇怪,我也观察了,老弟就不算大户,也不是小商小贩的,怎么就一个人骑马跑商呢?只是初识,未敢唐突去问。”
“唉!!!”
中年商人长长吁了一口气,声音再度压低了许多。
“我实际带领的是一个商队,有十几个货车,二十几号人呢!可惜前日,在弘农被人给屠了,只有我带着五个护卫,因为结款晚了一步才逃得性命。”
“什么?”
老人和年轻人同时色变。
“原本我以为就算损失一个商队,但能保下货款也能给商队家属一个交待。哪知道,那几个护卫见钱眼开,唉....”
中年商人幽幽一声长叹,却让老人和年轻人脸色再变。
“难道那几个下人还该弑主不成?”
老人、年轻人同时眉头一立,低声怒喝。
以下克上,是人人忌讳的不赦大罪。尤其那几个护卫所图的还是整个商队家属的抚恤金,更是遭人人唾骂的大恶。
“他们不仅要图谋货款,更是要杀我灭口。结果,一个路人出面将我救出。”
中年商人伸出手指点了点面前的茶汤。
“就是因为两年前,弘农县洗马川救了一个落水少年,然后赠予他一块饼,结果两年后一块饼换回我一条性命。老子,大赚啊!”
中年商人初始还低声细语的讲着,最后却是泪流满面的吼叫起来。
老人和年轻人知道中年商人怒吼的不是他大赚,而是商队二十几条汉子被屠,以为心腹的护卫贪财弑主,伤了他的心。
“唉,老弟啊,看开些,虽然遇到劫匪,又遇到下人克主,但这世道,好人毕竟是多数。那个少年不是因为一块饼来报恩了吗?不过...”
老人劝着劝着,突然停了下来,看了看中年商人,又看了看中年商人的马匹。
空荡荡的,只有他一个人和一个不大的包裹挂在马背上,不像携带巨款的人啊。
当然,老人也反应过来,如果中年商人真是携带巨款,也不可能轻易的将这些事情讲给他们这两个萍水相逢的人。
中年商人惨然一笑:“那个孩子是不错,身手不凡,不光杀了那五个忤逆之徒,还护佑着我毫发未伤。所以我托他将那笔财帛带回家去,交给我那婆娘给那二十几家分了。”
老人眉头一竖,挑起大拇哥赞了一声:“老弟大气,那个小兄弟仗义!”
中年商人摇头道:“大气什么大气,那个小兄弟既然出手救我,就不可能贪图那点钱帛。”
年轻人也点头道:“也是,他要贪图那份钱帛,杀人灭口是很简单的。不过,老哥怎么不和他一同回去,那多安全。”
中年商人冷笑一声:“回去,回去干什么?我让那小兄弟把钱帛带回去,是为了让家里人安心。可是安心是不够的,我那二十几人不能白死。”
说着,中年商人眼眸闪过一丝狠毒的精芒。
“我陈啸臣几十年行商可不是白混的,山王寨劫我货物我认,杀我的人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山王寨!!!”老人和年轻人同时色变:“劫掠老哥的是山王寨的人马,他们怎么也来定边府了?”
尤其是年轻人更是惊诧得站了起来,双目圆睁的看着陈啸臣。
“山王寨是崖州三都府的,竟然来弘农县,他们过界了。”
老人和陈啸臣一愣,随即想起,这年轻人可是归元门的外门弟子。虽然外门弟子还不能算归元门真正弟子,但也是入了籍的。
既然入了籍,那他们就能知道很多普通人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例如陈啸臣虽然恨死山王寨,但他也只是知道山王寨一些他所能知道的事情,真要想报仇,还是要靠关系去求人。而不可能知道山王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势力,年轻人却是不同。
听到这里,陈啸臣双眸一闪,乐了。
崖州的势力闯到阳州杀人越货,那这个仇就好报了。
“重阳、归元、乾坤,这又多出了一个崖州的山王寨,有意思,真有意思!”
躺在床上的秦煌突然笑了,坐起身来看着穆丰,挑了挑眉角。
穆丰一侧身,手掖在脸颊下,看着秦煌,也笑了:“鬼车寇边,武林宗门又加上一伙绿林大盗,我想,一定不能只是他们几个。真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