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摸不着头脑了,“他不为钱!当初开什么粮铺?和我争什么纸坊?”
黄有芳闻言,笑道:“他和你争?你这是在给自己长脸啊!分明是你和他争!不过是你赢了罢!"黄有芳又目光深远了一些,道,“赵书生所谋甚大啊!所谋甚大!”
“他到底在干什么?你说清楚些罢!”张青道。
“我若是能说清,岂不成了他肚子里的蛔虫?”黄有芳道。
张青黑着一张脸,道:“你别整半天,空放哑炮!”
黄有芳,想了一阵,才说道:“这次纸坊,赵书生恐怕要栽根头了!他以为造纸很容易吗?找一些庄家户就能搞定吗?他有些书生意气了!没有长年老匠,这活是做不好的,也很难做的!就是你想把纸坊扩大规模,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每个匠人都带上几个徒弟,等到这些徒弟都学会了时候,就可以把纸坊扩大好几倍了!这个过程需要时间,还要担心,那些积年老匠,留一手的坏毛病!”
黄有芳端起清茶又喝了一杯,眼神迷离,接着说道:“另外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这里的造纸原料是用竹子的;而竹子下料到成浆,到造纸,这个过程就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我们在陈记纸坊的基础上,可以运用陈新留下来做好的老料;而赵严呢,就只好从头再来了,这个时间就需要几个月之久了!这么一个过程,当然不算什么,他大可等几个月嘛!每天写写话本;调戏一个丫环,再找下酸丁聚聚会。然后几个月就过去了!然后料造好了还不行!他没有熟练的匠人!只有一群干各种杂役甚至种地的庄户!这些人能造什么纸?即便赵严能找人手把手地去教,可是这一圈教下来,又要费不少功夫!然后新手入行,再耽误上几个月手生现残品,制坏料,其它破事,这一摊子算下来!赵书生的纸造出来的时候,说不定又要过年了!这可真不是好兆头啊!不过还那句话!他无所谓地,只需要等就是了,等到时间到了,纸就出来了。”
张青静静地听黄有芳说完,说道:“听说赵严不准备用竹子!打算用稻草!”
黄有芳很惊讶,问道:“稻草也能造纸?”
“大概能吧!我也问了匠人!他们说,大概能吧!但没试过!用竹子做纸,可是祖上传下来的绝技!就如同织布染色一样!都是各有各的方法!绝技!不尽相同罢!”张青说道。
“你应该派个人去盯着!看看赵书生到底造得什么纸!做为我们平县仅存的对手!掌握先机很重要!不可失了先机!这个信息很重要!”黄有芳提点道。
“我已经派人了!宁家别院,可是有我安插的钉子在呢!那里的风吹草动,我立马就会知道!”张青说道。
黄有芳笑道:“做得不错!很有先见之明!能埋下些暗子,出其不意的时候,便能起到了乎意料的效果,看你做的如何罢!你可要放长线吊大鱼才是!”
张青笑着点头道:“我已经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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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三月月中了!
宁家别院里后宅种着几棵桃树,开花已经开得很灿烂了!吸引来了一群密蜂!现在已经是春天了!
赵严从猫了一冬的弄堂里钻出来,已经不感觉那么冷了!造了一冬的草纸,此时应该成了罢!
接合了传统手工业,把原来的原材料换成了稻草,就造出了一种很粗糙的粗纸!当然,用稻草作纸不是说不能造出好纸;赵严后世小时候,就在作坊里见过老匠人用稻草作出地精美的纸,用来写字不成问题,可能作画就差点,是不能和宣纸比的;可若是造得不好了,差点的还能叫纸,如马粪纸,还可以压平实了,糊起来当纸箱,可若是造得再差点,可就纯粹是做坏了的,连纸都称不上了。
马管事,拿出几张造好了的纸给赵严看,赵严喜出望外。
“竟然能造出如此品质的纸!看来咱们的庄户里,有些人还是很有天赋的!这纸,抄浆抄的不错,平滑的很呐!若是都能做到这个份上,咱们的纸坊就成金坊了!”赵严笑道。
马管事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一个挖来的老匠人做的!至于其它人笨手笨脚的,都做坏了!”
赵严不以为意,笑道:“能有怎坏?拿来我看!”
马管事又掏出了一张草黄色的纸。
赵严看了,这纸就纯属是给死人烧都会被嫌弃的纸。赵严可是见过后世给死人烧纸用的草纸,那质量也比这个纸好多了!这个纸算什么?粗看之下,就是一条条纤维粘在一起之后,形成了一张粗制滥造的却加细密些的麻布!赵严觉得就是拿他擦屁股!都能把屁股级刮花了!这样的纸能干什么呢?赵严想不出来,大概还是有用的,可以包东西!粘在墙上挡灰吧!至于其它的功能尚待挖掘!
马管事又冒出来一句话道:“这种水平的纸,也不多!”
一句话,说得赵严都想吐血了!大哥,能把话一次性说完不?
“比这还差的纸?拿来我看?”赵严说道。
马管事掏了来一块马粪样的块状物,赵严认得,这大概就是类似于马粪纸之类的东西了!不过它却不是马粪纸!因为后世的用来作纸箱的马粪纸里面加有粘着剂!自然能粘合起来,被用作纸箱!至于这样的废料能作什么呢?
一时间赵严也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