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么一来二去的，陈牧和国王球员们，就在场边中线附近，狭路相逢了。

当顾羽一边拍着威少的脑袋讲解细节，一边走到边线的时候，陈牧刚好和主裁判讨论完犯规，回过头来。

两人就此四目交投，面对面站着愣了各自有一秒钟。

之后，陈牧开口，一脸故作轻松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顾羽则耸耸肩，简单几句回应，随后直接走向国王替补席，头也不回。

老球迷都一眼就看出来了，两人一定是在喷垃圾话，至于这垃圾话喷过之后的效果如何，还得看双方的后续表情。

“喷垃圾话这个事情吧，有两个层次，相互之间不分高下，只是目的不一样。”解说台边，巴克利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副场景，一边解析道：“第一个层次，是在场上喷喷喷，没有特定对象的喷。目的是排除自己心里的杂念，同时干扰对方的心智，取得比赛优势。”

场边，国王替补席，顾羽已经坐下，正和队友们嘻嘻哈哈的吹比。一旁的菲尔杰克逊也乐得其所，似乎并不准备多说些什么，任由顾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给队友们讲课。

或许这是更好的办法，这支球队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深深的刻上了顾羽的烙印。比起菲尔杰克逊高深莫测的说话风格，顾羽的骂娘声无疑更接地气，也更容易让威少、拜纳姆、维特斯这种球员所接受。

所以不知不觉的，在国王队队内，似乎已经形成了一种奇妙的战术传递结构：菲尔杰克逊提出想法，快速的传递给顾羽，顾羽理解消化，用他的语（骂）言（娘）传递给队友们。

“诺，你看。”看到这一幕，巴克利伸手指了指场边的顾羽：“表哥的垃圾话，都是这种层次的。”

而另一边，费城替补席。

刚刚还在顾羽面前故作轻松面带微笑的陈牧，此时却是一脸严肃、眉头紧皱，一点都不像是刚才那天下无难事的模样。

卡莱尔手中拿着战术板，正在用有限的观察时间里，所悟出来的国王队的战术思路，试图去分析出其中的奥秘，并加以利用和反制。陈牧也就是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听着，时不时的点点头，还会在某些时刻伸出手来，开口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和过去接近十年时间里，备战的时候一模一样。

“再看看陈，他的垃圾话，就是另一种层次的了。”巴克利转向陈牧这边，解释道：“本质上，陈不是一个喜欢说垃圾话的人，他的心智足够成熟，足够稳定，也不需要喷垃圾话来保持心态平稳。”

“在场上，他足够强大，甚至强大到有点没边了，喷不喷垃圾话，比赛都是照样打。但是我们印象里，陈也时不时的就会喷一些垃圾话，目的是什么呢？很简单，就是在对方有一到两名球员发挥特别出色，出色到需要进行一些战术倾斜去特意限制的时候，陈才会对特定的人，喷上那么几句。”

战术型垃圾话。

巴胖子又创造出了一种独特的理论，史密斯细细听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所以刚才陈会去找表哥喷垃圾话，还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其实是在心里担心表哥的发挥咯？”史密斯问。

“当然啦。”巴克利点头道：“不仅如此，你回忆一下，几乎每一次陈碰到表哥的时候，都会喷垃圾话。这证明了什么呢？证明第一，表哥已经强大到连天神陈牧，都不得不用垃圾话来干扰的地步了。第二，在陈牧心里，表哥的发挥，已经足以让他感到不安，甚至要用故作轻松的方式，来掩饰自己心里的那一丝恐慌了。”

有这么夸张吗？

巴克利的话，大部分陈牧的球迷可不信。就算刚才陈牧和顾羽相互喷完垃圾话，各自转身之后，一个眉头紧锁像吃了翔，一个喜笑颜开像脑子有问题的场景，已经鲜明的说明了两人完全不同的心理状态。

但就凭借这点细节，就认为陈牧有点怕了顾羽了？

这也太武断了吧！

然而，就在大约几十秒之后，暂停结束，双方回到球场的时候起。

陈牧的球迷们，闭嘴了。

国王这边依旧是首发阵容，没有变化。费城则做出了调整，用科沃尔换下了伊戈达拉，将吉米巴特勒顶上了三号位。

看来，在卡莱尔的观察和理解中，国王队所做的事情，不过就是一种战术思路上的调整。吃准了费城外线目前只有库里一个稳定三分点的缺陷，放掉巴特勒和伊戈达拉的远射，多多的给库里压力，并在内线随时准备包夹陈牧而已。

这种策略，费城这个赛季已经见到过太多次了，也破解过太多次了，具体的应对方案，早已经烂熟于心。

在吉米巴特勒的远射还没有彻底稳固之前，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换上神射手科沃尔，增加外线威胁点，然后利用陈牧和库里的牵制力，给科沃尔创造出手机会，惩罚对方的防守策略。

如果后续对方开始防守外扩，不得不贴防库里和科沃尔的话，那么陈牧，就又可以在篮下翻江倒海了。

“哈哈，这个阵容？”走上球场，顾羽看了一眼费城的阵容就乐了。

“……你你你你笑什么啦！”陈牧是真的有点怕了顾羽了，一脸戒备的问。

“看来你们，还完全没有理解到翅桶老头，到底做了什么嘛！”顾羽说着，脸上的笑容一收，再一次，说出了只有反派才会说的台词：“费城76人的战术调整能力，不过尔尔……！”

陈牧很想要回一句嚣张你妹，但之后五分钟时间里发生的事情，成为了陈牧五次总决赛经历之中，最为惨痛的一次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