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了可乘之机,方云奇心中暗自庆幸。
倭兵们开始将地上的尸体堆在一起,而不远处放着几个汽油桶,看来是打算焚尸。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得赶快在“搬”他们之前逃离此地。
方云奇暗暗掏出手雷,捏了捏旁边赵珍怡的手,二人从地上一跃而起。
正在搬尸体的倭兵魂飞天外,以为诈尸,还没反应过来,赵珍怡眼疾手快,早操枪在手,摞倒了最近的两个倭兵。
那指挥堆尸体的倭官反应也很快,稍一愣神就立即拨枪还击。但方云奇比他更快,手雷出手,将那倭官炸飞,然后一枪击断吊着汽灯的绳子,四盏汽灯应声而落,跌地熄灭,平坝上立时黑暗如漆。
一声呼哨,方云奇与赵珍怡连着几个翻滚,翻到坝外,向营外跑去。后面枪声大作,子弹从二人耳衅嗖嗖飞过。
倭寇炸了营,灯光乱闪,哨笛声声,正在睡梦中的倭寇纷纷钻出棚帐集合。
方云奇与赵珍怡跑出营外,飞蹬上旁边一座小山,趴在树林里笑嘻嘻地看乱成一锅粥的倭营,象是赶集一样。
倭寇乱了一阵,好象并没发现敌人,很快就安静下来,也不乱放枪,士兵们仍回棚帐睡觉,但各营明显增加了巡逻兵力,气氛森严。
方云奇发现离此半里许,有一处营帐灯火甚明,似有不少人急急进出。他指给赵珍怡看,悄声道:“那里会不会是东野的旅团指挥部?”
赵珍怡道:“看着很象,我们摸过去看看。”
方云奇摇摇头:“刚刚惊动倭寇,倘若那真是东野俊彦的指挥部,此时恐怕早就重兵防卫,难以近前。”
赵珍怡道:“难道我们就这么回去不成,那还不被张灵甫笑掉大牙。”
方云奇笑了,忽将手搭在赵珍怡背上。赵珍怡只觉脸一热,低声叱道:“你干什么?”
方云奇也不答话,索性一把搂住她,将脸跟她的脸紧贴在一起。赵珍怡奋力挣扎,却哪里挣得脱,只得任由他搂着,娇喘呼呼。
方云奇道:“这一仗后我们就结婚吧。”
赵珍怡道:“你胡说什么,战乱纷纷,国仇家恨一样都未报得,结什么婚?”
方云奇道:“正因处于战乱之中,我们才更需早日结婚。”
“为什么?”赵珍怡奇怪地问。
“我们要留个种啊,要不哪天突然死了,岂不对不起爷爷......”
方云奇尚未说完,赵珍怡呸了一声,骂道:“哨儿姐说得真对,你这个丑八怪表面木讷,其实内里头花花肠子多着呢。我们身处险境,你不寻思脱身之计,却躺在这里动这歪脑筋。”
赵珍怡屈膝照方云奇一顶,方云奇不觉轻叫了一声。赵珍怡乘机挣脱,然后拎着他的耳朵道:“你实话告诉我,跟哨儿姐入洞房那晚,到底干了些什么?”
方云奇道:“不是早就都告诉你了吗,真的什么都没干。你不信我,难道还不信你哨儿姐?”
赵珍怡冷笑道:“起初我是有些信,但看你近段时间的表现,我是绝不能再相信你们了,是不是已经留下种了,却还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
方云奇急道:“我可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哨儿虽对我有意,但那晚在我心中却只有你一人。”旋即又叹道,“只是不知哨儿现在何处?”
本来听了他前半截话,赵珍怡心中还挺喜的,待听了他的后一句,不禁又将银牙咬起,拎耳朵的玉手也不觉加了劲。
方云奇痛得疵牙裂嘴,为怕暴露,也不敢出声叫痛,只得连连低声求饶。
赵珍怡丝毫不松手:“这回说出心里话了吧,还想着她?”
方云奇道:“她已失去了一条腿,还回三峡去当什么游击司令,面对这豺狼一般的倭寇军队,她这个独腿司令能应付得了吗,你不担心吗?”
一句话说得赵珍怡眼泪出来了,松开手反来安慰方云奇:“哨儿姐从小生活在三峡,熟识那里的地理和水性,再说倭寇不还被我们挡在这长江下游么。我料想哨儿姐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正说着,倭营里突然升起三枚信号弹,划破已蒙蒙发亮的天空,紧接着哨笛四起,山下倭兵纷纷出帐集合,在晨色中吃完罐头,就拖车架炮,向谷口开去,看来是准备开始新的进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