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奇惊问道:“怎么这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难道蒋委员长也知道啦?”
戴笠道:“委员长不知道,派我来干什么?你们马上就火拼之事写一个详细报告,我带回武汉呈给委员长。”
摒退其他人,屋里只有戴笠和方云奇,戴笠责怪方云奇道:“你怎么这么糊涂!委员长对此事十分震怒,命令我来彻查,对相关人员必须从重处理。大兵团作战,上百万的部队,部署调度必须严明军纪,否则不成一锅粥了,那还打什么仗?”
方云奇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又觉得有些委屈,详述了事情经过。
戴笠凌厉地逼视着方云奇,厉声道:“这个问题说轻了是你治军不严,说重一点就是你治军无方。幸好张灵甫也是委员长十分看重的学生,你这次要是跟李宗仁的桂系发生这种事,作为校长的身边人,你是肯定会被重处,以堵政敌口实。”
方云奇张口结舌,一脸愕然。
戴笠叹道:“你真是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你以为你们这些带兵的将领在外,就是天高皇帝远,没谁管得了吗?我实话告诉你,包括李宗仁、薜岳这些人在内,谁的一举一动不全在校长的掌握之中?要不要我干什么!”
这的确是方云奇闻所未闻之事,他对戴笠的话还没反应过来,戴笠又道:“你和张灵甫都是校长信任和倚重的人,临行前校长特意交待我妥为处置。我的处置办法就是打下不打上,你的团参谋长唐宣德和一营营长匡复生必须得到处理。张灵甫那边也是一样。”
方云奇道:“战前处理军官,怕有失军心。”
戴笠道:“也就是撤职、降职,其实不过是掩人耳目的手段,做做样子,战后据功复职就是了。校长也不是真心要处理你们,要不就不会派我来,直接送你们上军事法庭了。”
方云奇心头直呼悬,到不是怕上什么军事法庭,而是怕因此失去跟倭寇拚杀的机会,因此心中打定主意,要趁此机会在全团开展一次军纪整顿,确要整一整薜长官说的游匪习气了。
见方云奇愣神,戴笠道:“你发什么呆呀?”
方云奇道:“我在想整顿军纪之事。”又问,“怎么珍怡一起来了?”
戴笠笑道:“哎,自你走后,天天跟我软缠硬磨,要来跟你上战场,没办法,只好把她带来了。”
戴笠话语里充满慈爱,似乎在他心目中,赵珍怡就是他女儿一样。方云奇觉得心中温暖。
方云奇道:“我还正有事需要她做。”对戴笠讲了建立战场小分队刺探情报一事,戴笠大喜道:“我们军统也特别注重战场情报收集。我把赵珍怡留给你,算我们军统与作战部队合作。但有一点,小分队收集的情报,要在第一时间报告军统。”
方云奇道:“同时报。”
戴笠笑了,大度地摆摆手:“好,就同时报。”
戴笠命人叫来赵珍怡,向她作了交代,就起身去了一五三旅。
戴笠走后,赵珍怡凑过来,轻声问方云奇:“遭挨骂了吧,骂得厉害不厉害呀?”
方云奇看着她:“你这是关心呢,还是幸灾乐祸?”
赵珍怡直身拍拍手:“就算幸灾乐祸吧。”又凑近方云奇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吗?”
“你不是要跟我一起上阵杀鬼子吗?”方云奇道。
“呵呵,这只是原因之一。”赵珍怡得意地笑道,“还有一个想法就是盯着你,免得你一边上战场打鬼子,一边忙里偷闲又去弄个什么哨儿响儿的。我也就不明白了,你说你上战场杀倭寇,那是多忙的事儿,还枪林弹雨的,又是多么危险的事儿,你怎么就还有那闲功夫和闲心情去拜堂成亲呢?”
赵珍怡歪着脑袋,一本正经地盯着方云奇,脸上是一副促狭的表情。
“你——”方云奇涨红了脸,半天才嗫嚅道,“在武汉时不是早给你解释清楚了么,怎么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赵珍怡哈哈大笑,一把揪住方云奇耳朵:“我这可不是胡搅蛮缠,是要时时提醒你注意。哨儿姐说得对,对你这随处留情的丑八怪,就得盯紧点,免得一不留神,你就跑去跟别人洞房花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