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脾气,坐在墙角又开始发呆,不想又有人喊他:“师尊,开饭了。”
和原来一样,魔云没有理会宋小飞,以前的云海也是这个样子,每当他摔完碗筷,云海又会重新送一次饭,直到他不再摔碗筷乖乖吃饭为止。
以为会重复云海的故技,哄他吃饭,可这回魔云想错了。
当宋小飞伸长胳膊,把饭重新搁置在墙孔对面的平台上,魔云的鼻子似乎动了一下。
突然把身子向前一倾,站了起来,身上的钢筋绳索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活动抖动着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什么味道?”
慢慢地挪动着身子,寻觅着发出这味道的物体源,他身上的钢筋绳索环随着他的挪动叮铃声响,宋小飞故作神秘,站在墙孔前注视着魔云,看他在里面表演一出寻食的好戏。
突然,魔云冲到了盛放饭食的平台前,令他失望的是,平台上依旧是先前宋小飞送来的那些东西,一样不多,也一样不少。
终于耐不住性子,魔云冲着宋小飞怒道:“你小子跟我开什么玩笑,本尊明明闻到了高粱酒和肥羊腿肉的味道,可是你送给我的却是清水米粥这些糊弄肠胃的玩意儿,你……”
话至此,魔云憋红了脸,但还不至于立马要发作出手的架势,宋小飞乐呵呵站在墙孔前,一言不发。
可是魔云马上就改变了态度,愠怒之色全无,代替的是一脸的和颜悦色,有点巴结宋小飞的意思。
站在墙孔前,不紧不慢,不慌不张,只听宋小飞慢吞吞地道:“怎么的,馋肉不?想酒不?”
一脸委屈一副可怜相,连连点头示笑,此刻的魔云看上去狼狈不堪。
拍了拍手,似乎开玩笑,又似乎一本正经,半晌才道:“那我就满足师尊您老人家一回,就当是我替阴间的爹娘尽孝道,也算是权且做一次好人,我就都送你吧。”宋小飞现在的表情恐怕连他自己也想不到有多么让人讨厌,可是魔云不但不讨厌他的表情,而且还喜欢得了不得,要不是身上的这套钢筋绳索环和这座魔云塔的束缚,他早就上去亲这小子两下,以表示对他的奖赏。
说着,手伸到怀里,掏出了一壶高粱酒,换了手,又掏出一只肥羊腿。
墙孔太小,宋小飞一只手进去后另外一只手才跟了进去,一手拿着肥羊腿,一手提着酒壶,在空中向魔云显摆。
本想着等显摆完了,把酒壶和羊腿放在平台上让他去拿。
可这回魔云的动作让宋小飞有点吃惊和始料不及,闻到酒肉味道已让他口泌酸水,见到酒肉更让他急不可耐,窜上来直接从宋小飞的手里抢过酒壶和烧熟烤透了的嫩肥羊腿。
先是一口肉,又是一嘴酒,边吃边喝边念叨:“三百年了,师父临终前将我押在这里已经整整三百年了,这三百年来我度日如年,一朝一夕都想着能喝口酒吃嘴肉,如今看来是实现了,真是天不欺我,老头子,神云,圣云,在云,你们失算了,哈哈哈哈哈……”
多年压抑,被关在这难见天日的地方,魔云间歇性的会精神失控,放声大笑。
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尽管不知道事情的缘由起因,可依然觉得他可怜可悲,触景伤情,宋小飞不禁潸然泪下。
不消半会儿功夫,一壶酒被魔云洗劫一空,一只肥羊腿被他连骨带肉嚼个净光。
有了酒肉垫肚底,魔云吃饭也能提起胃口,他又将宋小飞端来的米粥馒头统统吃光。
收回酒壶藏在怀里,端起吃空的碗盘走出了监魔院。
以后每隔三差五,宋小飞都会趁着送饭的机会在怀里揣上高粱酒和肥羊腿进入监魔院,由于他包裹得严实,守门的两名武僧也不曾觉察。
一来一去,酒肉中生情谊,宋小飞与魔云的关系拉近了很多,就像一对师徒一样。
有一天,魔云吃完宋小飞送他的高粱酒和肥羊腿,深情款款地道:“他娘的做和尚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桎梏,要不然我早成了一代宗师,还好让我遇见了你,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你小小年纪便知我心解我情,足见你是一个敢做敢为非同寻常的人,这点与我非常相似,你我也算是一对忘年交好。我这人喜欢与志同道合的人交朋友,与情投意合的人一起喝酒,与趣味相通的人执剑论武、袖手谈医,你如果有这方面的心思,可拜我为师父。”
听闻此言,宋小飞点点头,隔着墙壁下跪磕头。
此后,宋小飞便多了一个身份,他不单是屈武山渺幽寺的一名和尚,更是屈武山渺幽寺四大高手为首魔云的唯一弟子。
每天的工作,除了送饭,就是在监魔院偷偷练武学医,不到两年时间,宋小飞把魔云的本领基本学会,即使不能精通的个别之处,魔云说日后有了生活阅历,自然会有所突破。
为了报答恩师,有天趁外出给魔云师尊买酒肉的机会,去了一家药部,抓了两帖草药。
跟随魔云师尊学了两年的武功和医术,学到的本事该拿出来让他瞧瞧了,就从这两帖草药开始吧,怀揣酒肉,手里提了草药,宋小飞高高兴兴地一路走着。
走到半路,见几个武林高手在一大树下,逼着一女子好像正准备劫色。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为非作歹,是可忍孰不可忍,宋小飞上前一顿拳脚,打退了两名恶人。
救了女子,准备护送她到家门口,一群大队人马疾驰而来,将他们团团围在中间。
先下手为强,宋小飞二话不说,杀出一条血路,边逃边战,护送女子前行。
跑着跑着,眼前被一万丈悬崖挡住了去路。
女子性急,一不小心脚下滑了一跤,掉下了悬崖,宋小飞紧跟着也跳了下去。
悬崖太深,宋小飞在半空当中飞舞,耳旁呼呼作响,他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嘭!宋小飞掉在悬崖下边的一块石头上,额头磕碰在石头凸出的棱角上,鲜血直流。
人生,往往就是,一失足,掉下万丈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