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军座,您先请,呵呵!”夏龙和解良谦虚的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刘文走在前面,刘文也不客气,点了点头,便背着手,沿着怀德大街,边看边走。三人一边看着,还不时的和一些忙活的士兵打招呼,问候几句,这场景看上去还蛮温暖。我挥了挥手,示意除了留下10个人跟着我随着三位长官,其余人全部配合现场人员打扫战场和押送俘虏。
“军座——”刘文三人走到西大门的时候,柳映梅,封姳和曲小亥正在说着话,看到他们过来,忙立正敬礼。
“你们——”刘文看到这三个人,刚才蛮好的心情似乎打了个折,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了,在他的眼里,柳映梅就是敲了他一大笔的狮子大开口的土匪,曲小亥是军法处的,每天咋咋呼呼的,又是解良的亲信,封姳……”刘文突然脸色一边,“来人,把封姳给我抓起来。”
“什么?”柳映梅和曲小亥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为了戚州城拼命打了一个晚上的封姳为什么要被抓起来。倒是封姳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淡淡的笑着,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于此同时,两个士兵走上前去,就要抓封姳的两个手臂。
“慢着!”我忙跑到刘文的前面,拦住了两个士兵,“军座,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封铭有功无过啊。”
“是吗?哼哼——”刘文冷笑着,“石杨,你的账我回去再给你算,新兵营哗变,募兵处没有责任?这一个营的士兵,哪一个不是封姳招募的,即使不是亲自招的,她作为募兵处的临时最高长官,难道不应该承担责任吗?在没有洗脱嫌疑,查清楚之前,我必须要把她抓起来,还有,昨天夜里如此重要的行动,你居然不经过我的同意,安排封姳这个有嫌疑的人参与,如果她和荣辉一样也是叛乱分子,你担待的起吗?”
“军座,金州一战,我军惨败,田处长重伤,本来对封姳的打击就很大,再加上这几个月以来,征兵的任务有多重,我最清楚,封姳的工作量有多大我也最清楚,一个女人挑着这么重的担子,工作上有一些仓促不也是难免的吗?新兵营出现问题,封姳也很难过和气愤,她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是我们第六军最忠诚的军官之一。她昨天的表现,柳队长可以证明,她的忠诚度,我石杨愿意用身家性命担保。”我回头看了看封姳,她依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还是淡淡的笑着看着每一个人。
“对,我能证明,昨天要是没有她,这一仗能不能打赢还两说呢。”柳映梅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刘文。
“我现在不听你们的狡辩。”刘文稳稳的说着,“我现在是为第六军着想,封姳有功还是有过,我自会给她一个交待,现在必须把她关起来,以防止万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可是——”我向前走了一步。
“石杨。”封姳说话了,“是一个军人,就要服从命令,不要做一个违抗军令的人,我想你应该明白,让开吧。”
“可是——”我把眼光投向夏龙和解良,希望他们能够说两句,但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两个士兵从我身边走过,来到了封姳的面前。
“我看谁敢!大不了老娘回了小黄山。”柳映梅眉毛一挑,翘头匕首已经拿在了手上,正待往前走,却被封姳一把拉到了后面,“论责任,我确实有责任,刚才军座说的对,新兵营就是募兵处负责,新兵营出这么大的事情,难道第六军不应该查一查我吗?映梅,你不要冲动,第六军需要你。”
说完封姳安静的朝着我们点了点头,右手攥紧了拳头在自己心口敲了两下,然后向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便走向了那两名士兵,“也不用绑了吧,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封处长,得罪了!”那两名士兵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把她直接带上一辆卡车,就先开走了。
“额,呵呵,这个,军座,我们再到城楼上看看?”夏龙笑着问刘文。
“哦,你们先去,我再教训一下这个石杨,马上就来。”刘文在夏龙面前永远的满面春风。夏龙朝着我们点了点头,便和解良两人晃晃悠悠的往城楼上走了。
“你们两个,先去忙把,我和石杨说两句。”刘文笑着,笑的很慈祥,没有了刚才的冷淡。柳映梅和曲小亥没有说什么,只是敬了个军礼,便默不作声的走开了,曲小亥还微微的摇着头,柳映梅皱着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军座——我……”我还想为封姳说些什么。
“不用说了,石杨,你们还年轻,政治你们不懂。”刘文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我何尝不知道封姳的能力和清白,但是这个事情,总要有人承担责任,田芳不在,那只有是她,如果不处置她,集团军就会有人嚼舌根子,招兵把敌军的特战人员招进来直接策反教官,这件事情不小,这个锅总要有人背,也就只有委屈了她了。不然的话,我的位置也难保,你可知道,盯着我这个位置的人,有多少。”
“政治?呵呵!政治——”我苦笑着摇摇头,“军座,我理解你,可是,谁理解封姳?为了政治就可以是非不分了吗?就可以随便让人受委屈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抗的什么日,打的什么仗,报的什么国,护的什么乡?我们这一群老爷们儿,要一个女人来负责?您不觉得可笑吗?”
“石杨!”刘文苦笑了一下,“这个话,出你的口,进我的耳,在别人面前不准再提了,我把你当成自己人,才对你说这些,才容忍你说这些,也只此一次,明白了没有?现在,你也不要跟在我身后了,带着几个人,配合着曲小亥柳映梅收拾收拾这里的残局吧。”
不等我回话,刘文便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了城楼,又和夏龙,解良寒暄客套起来。我不再关注他们,只是呆呆的望着这满目苍夷的戚州西城,看着这遍地的,还没有搬完的尸体,烟火还没有完全扑灭的残枝枯木和断垣破屋,心里五味杂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让鼻子直泛酸,一时不争气,两行热泪,便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