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杨翠现在的日子,就像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一样。除了带带两个孩子,没有太多需要杨翠操心的事。可是杨翠就是高兴不起来。两次家破人亡的遭遇,特殊的情感经历都让这个命运多舛的弱女子心中充满彷徨恐惧。面对赵光,更是让杨翠平添许多紧张。
杨翠的惶恐显而易见,赵光颇为同情。在这个世界见惯世间的残酷,赵光的内心有许多改变,可是天性中的善良依然存在。聊了几句家常,其实算不上聊,都是一问一答。赵光问,杨翠极简练的回答。赵光无奈的暗暗叹气。“翠儿,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啊!我知道,接连遭遇家破人亡,是非常痛苦的事。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挽回。安慰的话这些天想必你听了不少吧,我不想再说。我只想告诉你,你这个状态,对两个孩子的伤害是最大的。”
说话时赵光也在观察杨翠的反应。这句显然触动了杨翠的心。她身躯微微一颤,咬着嘴唇,脸上更显哀戚。
赵光接着说:“想过吗?你为什么悲伤?是为家人的离世?是为自己的命运?是为不确定的未来?在我看来,你悲伤只是因为你想悲伤。其目的不过是用来提醒别人注意到你的不幸。也许你没意识到你在这么做。这是人的本能,婴儿啼哭就是出于这种本能。”
赵光的话显然吸引了杨翠的注意,杨翠显得茫然,又似在思索。
“可是,人的成长就是逐步控制自己思维的过程,不能总像婴儿一样,让本能的欲望左右行为。人活在世,每天可以想伤心的事,也可以想开心的事。不过都是种心情而已。心情反应在我们外在的行为上,谁会关心?只会是我们最亲近的人。我们的不开心,能带给我们亲近的人什么?带给他们快乐吗?不能。我想,只会让他们也不开心!所以,想一想,你想让谁快乐?还是想让谁不快乐?我想,有一件事有必要通知你。过不了多久,王成就要跟随我踏入战场。战场上分心,基本上就意味着丧命。我之所以耗费时间和你聊这些,仅仅是因为王成。因为我们是战友是兄弟,我们不希望他战死沙场。对我而言,如果王成死了,你对我并无任何价值。所以,希望你尽快想明白,并在行为上向着我希望的方式靠近。我知道这对你很难。可是你现在不是孤苦无依。王成是跟你一起长大的玩伴,不仅他愿意帮你,这里还有许多王成的兄弟姐妹,我们都愿意帮你。自助者天助之。你首先要有追求幸福生活的主管愿望,外来的帮助才能发挥作用。放弃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不要再折磨自己,不要再带给大家不愉快,用积极的态度迎接新生活,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王成,今天没什么事了,你留下来陪杨翠吧。”
将王成和杨翠单独留在房间里,赵光刚出门,洛芸也跟出来,在赵光身后轻声问:“明阳,你这样对待扬翠,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赵光停下脚步,背负双手,微微仰头,缓缓说:“大概有一点吧。可是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我想不出来。就像一个人身体患有疾病,需要用药来治疗。可以选择用一味猛药,这种药会使患者受到剧烈刺激,可能会让他更痛苦,也有可能迅速见效。另一种药见效很慢,患者要忍受长期的病痛折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痊愈。而患者的健康时刻牵动着他的亲人的心。换做是你会怎么做?”
洛芸暗自叹息。这事儿的确两难。看着这个比儿子大不了多少的青年,洛芸突然有些心疼。临淄和莱芜两地以及落难逃荒至此的数十万人,命运都与眼前这个青年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许多人的生存都要依赖他。大事小情都要操心,别人解决不了的问题等着他来定夺,背负在他身上的担子着实沉重。他心里大概藏着更多的苦吧。“唉!这的确是个发愁的事儿。明阳,这些事也要你操心,真难为你了。”
赵光苦笑。“其实也没什么。人的思维很多时候都是一种习惯。很多时候,我们觉的自己在想着什么,不过都是环境和习惯结合下的条件反射。多数情况下,人改变习惯都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当这个过程的速度超出一个人适应的能力,就会觉的痛苦。我所做的不过是给杨翠的思维里加入一个刺激条件,强迫她调整习惯的进程。对杨翠而言是比较痛苦。可是长痛不如短痛。与其让她在痛苦中消沉,不如给她一剂猛药,免得她把这种痛苦变成新的习惯。”
赵光的话又让洛芸感觉新奇、意外。“那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帮到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