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主动出城相见,颇出卜已预料。赵光也一同前来,更出卜已预料。两个人不带一兵一卒,卜已彻底想不到。不过人都已经来了,多想这些没用的也没什么意义。卜已和卞喜停止行军,令手下临时搭起一个帐篷,接待赵光和管亥。
手下兵士搭帐篷的时候,卞喜指着黑压压的大军,颇有些得意的对管亥说:“大胡子,你看看我的人马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啊?”
管亥这些天跟着赵光整编军队,虽然时日尚短,可是已经初见成效,开始慢慢信服赵光那套。此时见眼前这支军队,除了人多,竟一无是处。如果一定要给这支军队下个评语,只有一个词:乌合之众。管亥和卞喜关系不错,当下直言道:“如果一定要给个好评,就一条,人多。”
卞喜顿时有些不高兴。“嘿!大胡子,你小子投靠朝廷才几天,眼界就变高了?有本事把你的兵带出来,咱们比试比试。”
管亥粗声说:“谁投靠朝廷了?你不要血口喷人!”
卞喜说:“没投靠朝廷,你让手下收了黄头巾干吗?没投靠朝廷,怎么封了你一个官?”
赵光接口说:“卞将军,这些事说来话长。也是我和管将军前来与两位将军相商的问题之一。我们一会儿再慢慢聊。两位将军合兵一处,士兵怕是超过三万了吧!”
卞喜得意的说:“三万五。要不是粮食不足,都可以超过五万了。”
赵光说:“你们和管将军真是同病相怜啊。管将军的军粮曾经一度只够五天用的。这种情况我也经历过,真是够惨的。每天都觉得离末日更近一步,那种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我看卞将军军容整齐,士气饱满,应该不会那么慘吧!”
赵光的话说到卞喜心坎上,卞喜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能好到哪儿去?现在没有城池可以盘踞,抢到点儿粮也没地方存。总不能每个人都背着粮食打仗吧。”
卜已打断卞喜,说:“卞喜,不必多言。我们入账谈。二位如今投靠了朝廷,日子应该好过多了吧!二位请。”
赵光叹气说:“如今的世道,天灾人祸不断,人人自危,朝不保夕。谁又能真正过上好日子呢。卜将军、卞将军,请。”
临时的军帐很简单。象个尖顶的四方的野营帐篷。四个人坐在里面一点儿不显得宽敞。比起露天,仅有的优势就是能稍微挡点儿风寒。想想自己从前也就过的这样的日子,管亥不由得有几分得意。“你们俩这日子过得也够寒碜的。要我说,咱们干脆在太守府里相聚。又暖和又舒服,还有美人端茶送水。跟这可是天壤之别啊!”
卞喜眼中流露出几分热切,卜已却不动声色的说:“军旅之中一切从简。看来管将军当了几天朝廷的官,别的学会没有不知道,倒是学会享受了。恭喜管将军了!”
听到卜已带着明显讽刺的话,赵光说:“卜将军,我听管将军说,卜将军受家乡官吏迫害,以致家破人亡,流落他乡。因此立誓杀尽天下贪官污吏。请问卜将军,加入黄巾军是只为了报仇泄愤,还是也抱着一份造福天下百姓的心愿?”
卜已反问:“报仇怎样?造福百姓又怎样?”
赵光说:“我认为,做任何事都要讲个方式方法。不讲方法,一味蛮干,不仅不会取得好的结果,甚至有可能适得其反。所以,将军如果只想报私仇,就要采取报仇的方法。如果要造福百姓,就要用造福百姓的方法。如果两者兼顾,就需要先分清孰轻孰重。”
卜已说:“有区别吗?没有贪官污吏的迫害,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所以,杀贪官污吏就是造福百姓。造福百姓就要杀贪官污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