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的时间以来,她所承受的轩辕长倾的报复,原来都是别人的替罪羔羊。
若轩辕长倾知道,自己恨了十多年的人,最后却是恨错了人,一定也很愤怒吧。
“南耀长公主将北越质子推下断崖的事,不胫而走,几乎天下皆知。让南耀和北越势同水火,战事一触即发。但当年的北越,碍于南耀庞大,才没有发起战争。也是因为轩辕长倾,并不得北越国主疼爱,这件事就压了下来。而梅云的做法,激怒了先皇后。先皇后恨不得杀了梅云泄愤,但巫族人不可以杀人,否则就会遭受天谴。梅云也是恨先皇后,命她杀人,才会用这样的手段以表不满。”
“我的母亲,又是如何惩罚梅云的呢?”夏侯云歌很好奇,不能杀了梅云,又对梅云做了什么作为惩戒。
“先皇后逼梅云喝下了绝子药。一生不得有子,以此为惩。”
对于一个女人,这确实是一个极为狠辣的惩戒。
“后来先皇后薨逝了,梅云终于吐了一口气。可她还是住在皇城远郊的大宅子里,根本没有成为祁家名正言顺的媳妇。她不愿意就此平淡一生,便伪装怀孕,试图让祁家可以因为孩子认可她。梅云因此,还找到我,试图让我帮她,待她临盆时,帮她找一个男婴。”
夏侯云歌不免心惊,没想到,那个看似淡雅蕙质兰心的女子,这般有心机。
“小主子当时看上了祁梓墨的声名,经常请祁梓墨入宫亲自教授小主子习字作画。先皇因先皇后过世后,思念成疾,身体每况愈下,便有了为小主子择选驸马将来继承南耀皇座的念头。老奴知道,先皇后为小主子选好了驸马,怎奈先皇后去的实在匆忙,没有留下太多的讯息,只在当初说过一句,只待那人十年寒窗高中状元时,便是小主子嫁给他为妻的时刻。”
褔嬷嬷的目光里多了些积压沉淀的浓烈思念,“老奴的夫君,就守护在小主子未来夫婿的身边。一别十多年,已不知身在何处。”
“你急着让我承担大任,将来逃开轩辕长倾,便也是存了找到你别散夫君的私心吧。”夏侯云歌一语道破了褔嬷嬷心底最深处的私念,吓得褔嬷嬷当即跪在地上。
“小主子,老奴心底,确实有这样的私心。自然小主子找到先皇后为小主子选的夫君固然好,小主子实在不愿意抛弃现在的夫君和孩子,老奴自然也不能强迫小主子。”
夏侯云歌俯身将褔嬷嬷搀扶起来,“你若能忠心待我,我自然也会想尽办法帮你找到离散的夫君。至于当年之事,我还有一些不明白。既然梅云一心只想要荣华富贵,为何后来又沦落青楼?多年来,一直没有去寻找祁梓墨?又为何,我的母亲,那般迫不及待要将轩辕长倾杀死?一个别国质子,不该让我的母亲恨不得他去死才对。”
褔嬷嬷擦了擦潮湿的眼角,“梅云知道了寿命之咒,而假装怀孕的事,又险些东窗事发,她宁可选择让祁梓墨感念她一辈子,也不愿意被他怨恨,伪装死去,就此离开,何尝不是对小主子的惩罚?小主子和祁梓墨成婚那么多年,祁梓墨可曾待小主子有一丁点的好?”
夏侯云歌心口一沉,没想到梅云的心机深的这般让人可怕。无声无息,就让大家就此都活在她的阴影之下,即便退出离开,也不让别人好过,备受苦痛折磨。
“所以,嬷嬷早就知道梅云没有死?”
褔嬷嬷摇摇头,“她连我都骗过了,我也以为她早就死了。”
夏侯云歌长叹一声,“那么长倾呢?又因何被母亲记恨?”
“先皇后怎么会记恨一个当时才是少年的小小质子。”
“那又是为何要将轩辕长倾置于死地?不惜先下毒,后又让梅云铲除他?”夏侯云歌完全想不通,这里面到底还有什么隐情。
“那是因为先皇后通过形象占卜,那个人,轩辕氏的长倾,会给小主子带来夺命的灾难!先皇后心疼小主子,怎么会让旁人伤害小主子!哪怕只是星象预算,也绝不姑息。”
“就因为一个星象?星象就那么准确?”夏侯云歌不禁觉得好笑。“未免迷信了。”
“小主子,巫族人体内有神族血统。懂得星象占卜的巫族人,拥有预算过去未来的本事。在很久之前,巫族人,一直都是各个国家拼力争夺,想要成为本国国师的种族。后来巫族人从民间隐退,极少涉世,在民间是一个很有神秘色彩的神奇种族。”
夏侯云歌看得出来,褔嬷嬷对巫族有着极为强烈的尊崇和仰慕。
“褔嬷嬷,我不觉得,他会给我带来夺命的灾难。”若是之前,或许夏侯云歌会这般认可,可现在他们之间已经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了。
“小主子,轩辕长倾夺了我南耀国,小主子又险些死在夏侯七夕那个贱人的手中。其后多次,小主子更是差点被轩辕长倾害死,难道这还不是夺命的危险?更何况,先皇后还说,小主子很可能会因他而死。千叮万嘱老奴,一定要让小主子远离轩辕长倾,那是小主子的命劫。”
夏侯云歌不想再同褔嬷嬷计较这件事,沉声问褔嬷嬷,“嬷嬷不是巫族中人,反而对巫族的事,了解的这么多。我问嬷嬷,可知道夏侯七夕这具腐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