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领口松散,长发随意的披散着,皮肤通红,透着妖孽一般的诡异。
夏侯云歌赶紧扑上去,他却忽然抬手指着她,“别过来!”
他猛然抬头,一双眸子红的滴血,幸好里面还带着一丝清明的光芒,想来神智还没有完全丧失。
“长倾,让我……陪着你,陪着你,一起面对。”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带着哽咽与心疼。伸出手想要握住他的手,却被他忽然躲开。
“你别过来!你就站在那里,不要靠过来!”他喊着,声音沙哑异常。他咬牙忍着胸腔内乱窜的炙热火焰,面目透着几分狰狞,“我以为,以为你又不见了……我来寻你……不!你离我远一点!远一点!”
夏侯云歌只好一步步后退,泪眼朦胧地望着他,心口好痛好痛。
轩辕长倾捏紧铁拳,青筋凸爆的好像要冲破他的肌肤,喷射出鲜红的血液来。他声音沙哑含糊地说着,是唯一一线正常的声音。
“我好怕……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们母女了……可我又怕,怕我失去理智伤害你们……你要看紧我……若我失控,你就……你就……”
轩辕长倾将藏在他袖口内那一把最锋利的小刀丢给夏侯云歌,望着叮铃一声躺在地上那雪亮幽寒的小刀,夏侯云歌浑身一寒。
“你就用这把刀,杀了我!”
夏侯云歌猛然对上轩辕长倾那双通红的眸子,在他的眼睛里反射着无比坚定的光芒。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他已对控制体内的毒失去了最强大的信心。
他还在害怕,害怕最后魂噬将他的灵魂完全吞噬,最后彻底丧失理智,再也不认识任何人,成为一头只会吸血的怪物,最后经脉尽断而亡。
夏侯云歌鼻头一酸,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涌了出来。
“我的血可以给你解毒,你为何不用!”她喊着,声音都破碎了。
“我不想!”他怒吼一声,带着胸腔内煎熬的痛苦折磨,“我不想用心爱之人的血,来解这永远没有解药的剧毒!”
“既然我们选择在一起,为何不能一起面对!你不想用我的血,可我宁可你用我的血,也不要你备受魂噬的折磨!”夏侯云歌一把拾起那把小刀,想都没想就划破了自己的手腕。直接扑上去,递给轩辕长倾。
“你我既是夫妻,你又何须客气,不过是一些血罢了,我又不是给不起!”
轩辕长倾盯着夏侯云歌那汩汩流着鲜红血液的手腕,那白皙的脖颈,殷红的血液,是最致命的诱惑。他的目光变得愈加血红,喉结滚动,终于露出狂热的贪婪神色。
就在轩辕长倾欲张口吸允上她雪白手腕上那堪比琼浆玉液的血液时,他忽然挣扎出一丝清明的意识,一把将夏侯云歌推开。
“我不要……不要这样……我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活着!如果魂噬想要我的性命,那便要走好了!我受够了!我受够了用吸人血的方式解毒存活!我厌恶极了血腥的味道!”他吼着,带着疯狂。
“你不想活了!小福儿怎么办?我怎么办?你每次挺过去,其实毒素都在加深!你以为你挺过去了,你战胜了!反而只会加快毒发!我只是想帮你,我们是夫妻……我想帮你……”
最后,夏侯云歌哭了起来,想要扑上去抱住他,他却一把拽住她的手臂。他的掌心好热好烫,好像烙铁。他强忍住体内对血液本能的极度渴望,从怀里掏出一块紫色的帕子,用力缠住夏侯云歌的手腕。
他用力捧住夏侯云歌泪眼婆娑的脸,手指想要去擦干她的泪水,却怎么也提不起来力气,只能用力捧着她的脸,喷洒的滚热呼吸洒在她的脸颊上。
“小福儿……还有你。”他艰难地说着,再也保不住夏侯云歌,一把将她推开,独自蜷缩的角落里,在火烧的疼痛中忍受致命的煎熬。
夏侯云歌匍匐在地上,深深闭上眼睛,泪水滚落。
她还想指望他的,魏荆绝对不会放任她留下来。
就在她抬起头,想要扯开手腕上的帕子,将伤口对上轩辕长倾的口中时,房门已被魏荆推开。
早晨的阳光很清新,照亮了站在门口那一袭宝蓝色和一袭胜雪的白。
夏侯云歌的目光有些恍惚,她从来没这么强烈的觉得,魏荆和柳依依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
魏荆眸色一暗,“依依,你先回去。”
柳依依却已率先进门,“长倾!”
“依依,回去!”魏荆一把拽住柳依依,低声命令。
“师父……”柳依依倔强地甩开魏荆的手,“长倾毒发了,你却让我回去。一直以来,长倾都是我在照顾!我不能回去!”说着,柳依依的声音就有些颤抖了,“我不能看着他毒发备受痛苦,转身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就离开。”
“有王妃在这里,不需要你帮忙。”魏荆的声音低沉下来,还是狠心将伤人的话说出了口。
柳依依身子一个激灵,好似终于反应过来什么似,讷讷地看向夏侯云歌。半晌,她僵硬的弯了弯唇角,“是……是啊。我……”
柳依依的目光飘向躲在黑暗角落里忍受煎熬的轩辕长倾。
犹豫了半晌,柳依依还是倔强抓紧雪白的袖口,抓出一片褶皱,低声说,“王妃,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柳依依的声音好低好低,低得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
夏侯云歌看了魏荆一眼,努力勾起唇角,“这样最好了,他的身体一向都是你来照料,你比我更能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