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知道,走出了很远的一段距离,听到了隐约的打斗与砍杀声。这般远的距离还能听见厮杀,可想而知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恶战。
夏侯云歌自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去顾及那些,不管谁生谁死,她现在是安全了。只要尽量保住现在的队伍不遇见危险,其它的事都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一路上,石君意的目光总是不经意看向夏侯云歌,本来夏侯云歌可以做到浑然不觉,偏偏凤七娘看不下去了,怨怼地对石君意说。
“大当家就这么走了,也不回去救你的兄弟!”凤七娘不过是想要用这个话题,引开石君意的注意。心里抱怨,大敌当前,兄弟身陷危险,他却有闲暇时间总盯着一个女人看。
“什么兄弟情深,拜把子时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死,都抵不过……”一个女人有魅力。最后半句话,凤七娘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留了点分寸给石君意。
石君意依旧没做声,他自然也不舍得抛下那些出生入死的兄弟。可他和肖秋柏经过长时间的探讨,最终做好了安排。
他是威武山的大当家,那些官兵的最终目的,首当其冲便是擒住他。
威武山的石君意死了,自然威武山的土匪也就剿灭了。
可若那群官兵在山下没有发现石君意,便会摸不准石君意到底还是在山上,抑或已逃出重围,便会分拨两路人马出来,一路上山,一路向山外追击。继而便削弱了官兵的兵力,给了肖秋柏和大顺子得胜的机会。
也只有石君意,才会起到分散兵力的作用。
官兵没有看到肖秋柏不会着急追击,没有大顺子也不会着急追击,唯独不见石君意,才会分调大部分兵力去堵截。
他们一路趁夜赶路,到了大约二十里外的松源河边。这里没有船,河面又宽阔,想要渡过这条河到对岸,只能游过去。
“我们要想安全,最好是渡过河去。可是,水太凉,对岸又太远。”石君意望着遥遥的彼岸,那昏黑不明的对岸,才是暂时的安全之地。
可现在是冬季,水温冰凉,水流又湍急,就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也未必安全渡过河,何况还有两个女人,只怕会有半数人葬身河中。
石君意站在河边,回头看着这十多人,犹豫了。
如果大家最后葬身河中,倒不如回抄回去,去救肖秋柏和大顺子,也好过白白丢命。
夏侯云歌一把拽住了想要回去的石君意,她虽然没什么办法,但是也不能就这样回去。
望着那辽阔的河面,夏侯云歌蓦然想到了那日,险些葬身在琼华殿后院池水中的惊险一幕。
那冰凉的水,手脚抽筋的剧痛,束缚住所有的力量,只能眼睁睁地任由自己一点一点沉入冷水之中的绝望,一下子犹如潮水蔓延她的全身。
那时候,若不是君清扬,她现在已经是一具枯骨。
明明水性很好的她,现在对水也有了源自心底深处的畏惧。
凤七娘站在河边,光线不明,不是很清楚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夏侯云歌却是清楚感觉到,凤七娘看着自己时,那明显的不屑与挑衅。
“爬山我落了你一筹,游水你可就未必赢得过我了。”凤七娘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夏侯云歌的肚子上。
夏侯云歌没有说话,依旧一脸的平淡没有表情。她可没有心情跟凤七娘逞强,她将她当敌人,她只当她是空气。
她现在怀孕,沾了凉水,会容易抽筋,这个危险她可不能冒。
见夏侯云歌不说话,凤七娘哼了一声,继续挑衅,“怎么?杀人不是很厉害么?现下不敢了?我倒是看看,你这个大肚子的孕妇,有多少本事,还不全都用出来,好勾搭勾搭男人。”
“七娘。”石君意咬着牙,凝沉的声音,蕴满怒意。
凤七娘噎了一口气,只能伸长脖子瞪着夏侯云歌,却是不敢再多言了。
石君意的目光再次落在夏侯云歌身上,有些询问的味道。想来是想看看夏侯云歌有什么好办法,夏侯云歌却迟迟没有出声。
天色渐渐亮了,遥远的东方泛起了一些鱼肚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用不了多久,太阳升起,大地一片通明,他们再想借用黑暗掩藏,怕是不能了。
且不说有几个身穿官兵服,剩下的人又都是单薄衣衫,身上还有斑驳血痕,形容略有狼狈。任谁见了他们,都会一眼看出,他们是落荒而逃之人。
“我现在确实不适合渡水,不过旁边有竹林,我们可以做个水筏,没有信心过河的人便坐在水筏上。”夏侯云歌说。
石君意确实也有这个想法,而水边傍水而生的竹林,粗壮坚韧,虽是冬季新绿依然,确实是做水筏的好材料。
忽然,夏侯云歌又一把拽住要去砍竹子的石君意,“不行!只怕做了水筏过河,也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