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儿用力地点了点头,夏侯云歌这才站起来,对荣华无比慎重地继续交代,“如果他们问你们,见没见到你们家的妹子。一定要记住,就说刚上山没走多久,就被土匪抓了,关了起来,从来没有见到过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云歌妹子……”荣华的声音哽咽了,眼中浮上一层晶莹的水雾。
“切记我的交代,不许忘。”夏侯云歌不忍心去看辰儿也泪眼朦胧的大眼睛,便硬着心再没有看她们母子一眼,“不许哭,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辰儿咬着嘴唇,硬是忍住了眼中的眼泪没有掉下来,真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荣华也擦了擦眼角,没让脸上挂满泪痕,去难受夏侯云歌的心。
见荣华和辰儿都点头记住了交代,夏侯云歌这才匆匆往大厅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辰儿的呼唤,“云姨!”
夏侯云歌脚步僵住,没有回头,听到身后又传来辰儿脆生生的声音,“辰儿和娘亲等着云姨回来。”
“妹子……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和孩子。”荣华终还是没能忍住声音哽咽,眼泪落下来。
夏侯云歌再没有回头看她们母子一眼,便脚步更快地离去了。
大厅中现在已经站了十来个男人,个个衣装整齐,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
夏侯云歌看了一眼那十来个男人,一共十五人,各个不是那最身强体壮的,却是身条纤长的矫健类型,人选的不错,想来都是有丰富爬山经验的人,应该正是要第一路下山的人选。
只是……他们穿戴都比较厚重。
石君意见了夏侯云歌的装扮,虽然一身极为粗糙的男装,而她的容貌也不是出众的俏丽,却给人一种一眼看上便想要再多看一眼的清爽飒气。
在她身上,总是有让人喜欢多看几眼的韵味。
“云姑娘,我会背着你下山。”石君意直接出言,将夏侯云歌紧绷的心弦,渐渐松弛稍许。
原来,她没有被安排在第一路下山,而是随着石君意一起,跟随第二路人马下山。遇见官兵的危险悉数虽然大一些,他们下山的路,却比第一路人要安全很多。
石君意将一把背椅提到面前,拍了拍结实的座椅,“你有身孕,背着脸背着你,会舒服些。”
夏侯云歌没有拒绝,心下稍稍松口气,完全顺从石君意的安排。她自然也不希望腹中孩子,总是随自己九死一生的冒险。她举目看向屋中站立的十多个男人,缓声提点道。
“现在虽然是冬季,天气寒冷,你们身上也要再减掉两三件衣服,衣服最好选择贴身柔软料子,不要过多宽松累赘,以便于行动为先。晚饭只许吃五分饱,且在行动前半个时辰吃,以免胃部太饱有限行动。束住胃部,控制饥饿感。每人都带两把匕首,在必要时插入峭壁,降低坠崖危险。”
夏侯云歌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惊住,没想到,一个女人家在这方面还是行家里手,拥有如此多的宝贵经验。
夏侯云歌也只是说了些皮毛,古代的设备毕竟落后很多,也只能按照他们现有的,提点些许罢了。总不能让第一路人落败,最后她跟随的第二路人,成了官兵的瓮中鳖。
众人都看向肖秋柏和石君意,肖秋柏点了一下头,众人这才匆匆下去重新准备换装。
夜幕降临,大家又都汇聚在大厅,这一次各个都只穿了单薄的一层贴身衣物。忍住寒冷,一个个都是如临大敌前的谨慎。
“每个人都喝一口酒,自然就不会那么冷了。”夏侯云歌说。
石君意早已准备好了酒,与众人纷纷举杯仰尽,最后摔碎在地上,发出一片碎瓷的清脆声。声声渗入心坎,是此去生死不回头的决绝。
带第一路人下山的人,竟然是肖秋柏!
如肖秋柏这样看上去的文弱书生,如何能面对那陡若直线的峭壁?
肖秋柏看出夏侯云歌的怀疑,只摇头笑了笑。束起的长发与他那略青白的面容,更显气质卓然。他只对石君意和夏侯云歌抱拳作个揖,什么话也没说,便随着众人而去了。
山中的女人们早已被圈禁在一个大房子中,荣华和辰儿也在其中。她们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连最后和自己的丈夫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可又有几人是真心相待那所谓的丈夫?她们都是被强抢上山,不得已才成了那些土匪的妻子,甚至怀了孩子。
最后就这样被遗弃,也不知是她们的幸,还是不幸。
肖秋柏下山半个使臣后,第二路下山的人,也都汇聚在大厅。
一共五十人,由大顺子带领。
这些人大多都是不善于爬山,抑或手脚有残疾病态,无法爬峭壁下山之人。
如此众多的认输,一下子下山未免目标太大,便分成两拨,一拨先下山,其后约莫等半个时辰再下山,也就是石君意带的第三路人马下山后,他们再下山。
第二路人马被安排在,距离肖秋柏下山最近的一条崎岖小路,一路迂回下山。之后埋伏在山脚下附近,等待肖秋柏那边的暗示再行动。若情况如事先计划好的那般,大顺子便趁着山下严防守卫的官兵有所调动后,杀出重围,再去救援肖秋柏。
而夏侯云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