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远,最后又变得越来越清晰。
夏侯云歌浑身猛然一颤,霍地睁开眼睛,情绪还在方才所见的情景中无法回魂,一双眼睛呆滞空洞地看着上方,半晌没有一点反应。
“你醒了。”
耳边的声音很轻很淡,夏侯云歌猛地侧头看去,看到的不是黑暗中一遍遍呼唤她名字的轩辕长倾,而是满目布满血丝的魏荆。
看到魏荆的这一刻,夏侯云歌飞旋的心脏,终于落了地。
方才确实是梦境,一定是!即便那么清晰如真,即便会有疼痛的感觉,依旧肯定是梦境。
夏侯云歌总算松了一口气,却见魏荆一眼不眨地盯着她,声音平静地问了她一句。
“你方才去了哪里?”
夏侯云歌一怔,看了看睡着的床,神色木讷,不明魏荆到底在问什么。
“我问你,方才去了哪里。”
魏荆见她没有反应,便又重复了一遍。这一次,夏侯云歌瞪大了美眸,眉心蹙起,用力地掐了自己一把,依旧是清晰的疼痛,那么真实,如在梦中一样的真实。
她有些恍惚了,一时间大脑难以反映过来,到底现在是梦境,还是方才是梦境。
“我……”夏侯云歌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话来,却也只挤出这一个字。
“口渴么?”魏荆很善解人意地端来一杯水。
夏侯云歌直接夺了过来,也不管水温很热地直接灌入口中,这才缓解了干涸的喉口,心口也有了踏实的落地感。
夏侯云歌忽然想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手赶紧抚摸向自己的肚子,见肚子还是高高的,这才松了一口气,愈加肯定方才肯定是做梦,现在才是真实的。
可方才那样清晰的画面,完全不似一个正常梦境那样模糊。
到底怎么回事?
夏侯云歌询问地看着魏荆,他也终于放下手中捏着的药丸,偏头看着夏侯云歌,“孩子很好,没事。你只是染了风寒,睡了两日。”魏荆的声音顿了顿,接着又问,“只是不知,你方才看到了什么,吓得脸色这般不好。”
夏侯云歌松口气,随即又提起来,“你方才不是问我去了哪里?”
“是啊!”魏荆的目光渐渐飘远,让人看不到他眼中光彩的焦距到底凝聚在何方,“问你去了哪里,看见了什么。”
夏侯云歌赶紧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正穿着内衫,完全不似出过门的样子,“我不是在这里睡觉?哪里都没去。”
可魏荆却对她的话不尽相信,“你人是在这里,游魂却走远了。”
夏侯云歌还是听不懂魏荆的话,却见魏荆的目光轻飘飘地落在她的脖颈处,害得夏侯云歌赶紧低下头看自己的衣领,是不是没系好扣子,被人看到轩辕长倾留下的青紫痕迹。
而她的脖颈衣衫规规矩矩的,魏荆在看什么?
难道是?
夏侯云歌的第一反映就是触摸挂在脖颈上的遗世,是否还在。当触及到衣料下面那个雨滴形状的硬物,她松了一口气。魏荆却目光收紧,略带探究地望着她。
“没想到,龙玉一直都在你身上。”魏荆的声音依旧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夏侯云歌执意反驳,魏荆却已更加肯定。
“龙玉只要沾染了真情之泪,就会带那人看到她的前世今生,过去未来。只是不知,沾染了你泪水的龙玉,带你看到了什么。”魏荆靠近夏侯云歌一分,夏侯云歌赶紧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她不得不防范,魏荆忽然出手,抢走遗世。
他们说的龙玉,也是南枫留给她的唯一一样东西。
“若不是方才你在睡梦中,龙玉忽然发出红色的光芒,不知还要被你欺骗多久。我的表妹,为何要骗我?你知道,我在苦苦寻找龙玉。”
夏侯云歌清楚看到魏荆眼中的怨怼,还有一丝不甘的愤怒。
“我们说好的,你保我平安,我便与你交换。我并未平安,是你爽约在先!”夏侯云歌的驳斥,终于让魏荆缓缓收起眼底的嗔怨之色。
他直起身体,继续揉捏手中的药丸,“我想拿到,也容不得表妹不给。”
“除非你按照约定,护我长久安定,否则,我便毁了这块玉,你也休想得到。”夏侯云歌坚定的声音,绝对不是开玩笑,掌心紧紧攥住那块玉,目光定定地盯着魏荆。
只见魏荆的脊背微微一僵,他忽然笑了,“现在这块玉,于我而言,也没什么作用了。”
他望着自己的掌心,似有些许的叹息。
“传言没错,龙玉是不祥之物。表妹,还是不要再戴在身上了。”他略带苦涩的声音,透着一丝心痛的悲酸。
夏侯云歌没来得及回答他的话,听到有人忽然闯了进来,对魏荆急声道。
“魏荆公子,您快去看看吧,王爷出事了!”
来人正是轩辕长倾身边的梅,脸色苍白的吓人,说话的声音也颤抖的哆嗦。
魏荆赶紧放下手中药丸,冲了出去。
夏侯云歌也赶紧掀开被子下地,匆匆穿上床头放着的衣服,也赶紧跟着出了门。
就见轩辕长倾书房那边,围了很多人,皆被赶去的魏荆驱散,而书房内传来剧烈的砰砰声,不知砸碎了什么东西,碎片四溅,割破了窗上的窗纱,出现一个个窟窿,还有斑驳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