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今日眼泪都跟她做对,怎么都忍不住。
轩辕长倾一惊,如她这般冷傲倔强的女子,竟然也会哭?他心中的怒火,就这样被她的眼泪,轻易熄灭。竟有些不知所措,手颤了下,捧住她的脸,不住擦她脸上泪痕。
她的眼泪,就好像一团团的火,烧得他浑身作痛。
“你哭什么?”他的声音有些发慌。
她不说话,冰冷地望着他,眼泪却更加汹涌。
轩辕长倾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双深眸紧紧锁住她的眸子。
“你就这么不想要我的孩子?”
夏侯云歌抓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刺痛终于让她忍住眼泪,泛红的眸子,无比清亮地望着轩辕长倾近在咫尺的脸,字字清晰入耳。
“摄政王如何就肯定这孩子是你的?”
轩辕长倾眉心悠然一紧,似有一把刀子穿心而过。
夏侯云歌继续字字穿心,“是你说,我与那些男人都有染,是你说我不知廉耻为何物!是你说,我这副残躯,只有你肯娶我!摄政王如何肯定这个孩子就是你的!”
轩辕长倾水色的薄唇绷得苍白,按住夏侯云歌肩膀的手指,似要抠入她肩胛的皮肉,碎骨一般的疼。
她苍凉一笑,“对于一个男人,自己的妻子怀了别人的骨肉!耻辱吧?痛心吗?恨我就一刀杀了我!也好过与你朝夕相对,让我恶心!”
轩辕长倾的手更加用力,痛得夏侯云歌脸色惨白,额上冷汗涔涔,就是倔强不肯泄漏丝毫脆弱。
“你真是个记仇的女人!”轩辕长倾的手,蓦然有些颤抖,力道亦渐渐松颓。“我都可以暂且搁置你毒害我之仇,与你暂时相安无事,你却还记得……”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对黑眸陡然一冷,清凉如秋风瑟瑟。
他与她说这些做什么!
她是差点害死他的仇人!他不该心软!这个女人城府极深,他必须时刻绷紧心神提防。
“与我朝夕相对那么让你恶心,我怎能让你轻易就死!”轩辕长倾眯紧一对黑眸,口气嫌恶又厌憎。
夏侯云歌冷嗤一声,“你最好杀了我!否则今日之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堂堂摄政王,你的王妃竟然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你!还是残花败柳身,不知多少人暗中嘲笑你!生气吧摄政王,让我看到你怒火攻心的样子才解恨!”
她喊着,腹部传来丝丝绞痛,她便瞪大双眸,泣血一般地瞪着他,似要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轩辕长倾厌极了她这双眼睛,没有心情与她针锋相对,扯过一侧的大红盖头,将她的那双眼睛紧紧覆住。他不愿见到,她那双明亮眸子中深深的恨意。
夏侯云歌揪紧身下褥子,忍住腹部渐渐加剧的疼痛。
轩辕长倾望着盖头下,她那红若樱桃的娇艳唇瓣,沾染斑驳血痕。手指微一颤抖,轻轻擦过血痕。神情是他自己不曾发现的柔软,略带沉醉。
滴酒不沾的他,只是浅浅喝了一杯,庆祝君无忌交出虎符,许是就已醉了。否则不会觉得她的唇瓣都那么美,那么迷人深醉……
夏侯云歌浑身无力,喘息都变得困难起来。
轩辕长倾见她脸色愈加苍白,鬓边渗出的汗水湿了她的发,丝丝黏在脸颊上。
“你……怎么了?”他深声低问。
夏侯云歌紧咬唇瓣不说话。
“歌歌。”他不受控制地轻唤她的名字,想要抬手掀开大红盖头,却又瑟缩地收回手。
他真的是醉了!
举止都反常了。
轩辕长倾拂开黏在夏侯云歌脸颊上的碎发,轻轻抚摸一下大红盖头上金色凤纹。那凤凰用红宝石镶嵌的一双锐目,当真像极了夏侯云歌的一双眼睛。清傲锐利,直触人心深处,自此难以忘记。
夏侯云歌揪紧身下褥子,皱起一片褶皱,愈加用力咬住唇瓣,渗出颗颗鲜红血珠。
轩辕长倾眉心一皱,抓住夏侯云歌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极为冰冷。
“你怎么了!”他慌了。
夏侯云歌默然无声,一只手紧紧按住胸前放着遗世的位置,心中不断念着南枫的名字。
南枫……
歌歌好疼,好疼。
一阵强过一阵的紧痛,摧残她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身子不由自主蜷缩收紧,脸色苍白得泛着青色。
她咬紧牙关,不让疼痛的呻吟冲出唇齿。
朦胧中,她也会撒娇的声音,在脑海中回荡。
南枫,歌歌肚子疼……
“小可怜,快躺好。每个月都肚子疼,我好心疼。等着,我去给你熬点糖水,暖一暖就好了。”
南枫温热的手掌捧住她的脸颊,轻轻在额头落下一吻。
她就像个听话的小宠物,乖乖点头。
每次望着南枫在厨房忙碌的背影,她都抱着枕头趴在床上,心口暖暖的涨涨的,填满甜美的温暖。
她会撒娇,每次都说肚子疼,然后就可以躺在床上,等他熬好热气腾腾的大枣红糖水……
只是一碗糖水而已。
却是她最温暖的感动。
她一直觉得,幸福不过如此,有个男人肯在女人每个月的时候,贴心在身边哄着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