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忌唇瓣微颤,却是说不出一字来。低头看着怀中锦画,生怕锦画残存的一丝微弱气息就此消陨,眼中渐渐浮现深深的愧疚。
轩辕长倾薄唇微勾,看向夏侯云歌,笑意不达眼底。
魏荆又从袖子里摸了半天,终于摸出一个红色的瓷瓶,丢给轩辕长倾,“这瓶药很讲究,一个时辰一粒。若没苏醒,就半个时辰一粒,若还未苏醒,就不用吃了。”
君无忌紧张问,“为何就不用吃了?”
“死人当然不用再吃药。”魏荆耸耸肩,打个哈欠。似乎昨晚一夜没睡,才会白日精神恹恹。
“死人!”君无忌一张老脸瞬间尽染沧桑,脸色灰青毫无人色。
“自然,也有可能几颗药下肚,她就苏醒了。若醒了,这个药就化在老鸡汤中给她服下。哦!对了,还有这个药,是止血愈合伤口的。”魏荆似终于想起来,又摸出来一盒精致的药膏来。
轩辕长倾绷紧的唇角又抖了抖。明明是一介医圣,非要做出一副让人无法尽信的嘴脸。
果然,君无忌怒喝一声,“摄政王,你不会随便找个土郎中,糊弄老夫吧!”
魏荆怒了,作势要抢回药瓶,被轩辕长倾扬手制止。
“好了魏荆,我会让依依照顾锦画。”真让人头疼。
“又要劳累我的好徒儿了。”说着,魏荆举步出门,只眨眼功夫,那一袭刺目耀眼的宝蓝色身影,就已消失不见。
众人这次终于信了,也只有来无影去无踪的医圣魏荆公子,才会有如此神速。
锦画被人抬下去,君无忌也再无颜面在众目之下,瞪了夏侯云歌一眼,对轩辕长倾丢下一句狠话,摔袖离去。
“若锦画有个三长两短,老夫绝不放过你们!”
君无忌就是一只被折去双翅的苍鹰,依旧拥有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
东朔随后进来,将君无忌三十万大军的虎符呈给轩辕长倾。这就是君无忌,即便大势已去,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交出虎符。
轩辕长倾把玩手中虎符,这便是君无忌执掌几十年从未离手的虎符。边缘已无棱角,可见君无忌经常抚摸,一个经常把玩虎符的将军,足见其对权力之峰拥有强大野心。轩辕长倾纵然剑走偏锋多年,还是不由脊背出了一层薄汗。君无忌这头猛虎,在朝中纵横几十年,即便皇家一直有意无意压制君氏势力日渐庞大,出于忌惮君无忌那三十万北疆大军,君氏的女儿还是入宫封赐高位。没想到这头猛虎,会因为锦画愚蠢替嫁一事,彻底被激怒。本以为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不知多少生灵为之涂炭。没想到竟不费一兵一卒,轻易平息,他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轩辕长倾望向夏侯云歌,唇边扬起温和笑意。
“太阳未落,本王婚礼继续。”
“是,主子!”东朔领命而去,指挥众人开始打扫大殿血迹残尸。
夏侯云歌被人请下去梳妆换衣。
轩辕景宏从高位上缓步踱下,一手负后,精神焕发。望着轩辕长倾,眼底尽是促狭笑意。
“长倾,朕可否理解为冲冠一怒为红颜?啧啧啧,算无遗策的摄政王也有这等轶事,改日朕得找来掌史,记入史册,千古佳话呀,哈哈哈!”轩辕景宏步伐稳健,几乎与往日的病弱体虚判若两人。
“皇兄与其关心皇弟私事,不如多生下几个侄儿,省得朝堂上那帮老硬骨头诋毁皇弟欲谋朝篡位。”轩辕长倾脸色不悦,毫不示弱回击。
“朕可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何愁子嗣?倒是皇弟如今不过仅有一正妃,一孺人,不如朕赐下美人数名,也让摄政王府早日后继有人?每逢佳节,凑在一起也热闹。”轩辕景宏挑眉坏笑。
轩辕长倾斜睨他一眼,“我嫌麻烦。”
“哈哈哈……”轩辕景宏朗声大笑起来,继而压低声音在轩辕长倾耳畔说,“魏荆公子果然神医,他给的药效果极好。不过,你也要提醒魏荆公子,慢慢来,我这顽疾已多年,不怕好的再慢一些。”
轩辕长倾望着轩辕景宏,声音有些低沉,“皇兄,你要以自身为饵,调查暗中给你下毒之人?”
轩辕景宏回首看向身后的杨慧心,又掩唇咳嗽几声,“有些事,是时候求个明白了。”
“皇兄,保重。”轩辕长倾望着轩辕景宏的目光噙满心疼。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轩辕景宏拍了拍轩辕长倾的肩膀,“快去看看你的王妃吧,她可是这场仗的大功臣,朕要嘉奖她。”
“封位就免了,金银珠宝非珍品不要。”轩辕长倾摇着折扇,步态悠闲地往后院走去。
轩辕景宏低低笑起来,“你真是无处不算计。”
轩辕长倾刚到后院,惊讶发现夏侯云歌竟然不在房中。问侍候的婢女,她们竟然懵懂不知,“王妃说头疼,想要自己休息一会,没见王妃出门。”
婢女们搜遍整个房间,都不见夏侯云歌踪影。这才惊讶发现,房间的后窗子,敞开个缝隙没有关严。
轩辕长倾震怒,急忙冲窗而出,整颗心被紧紧皱成一团。
会是谁?
在守卫重重森严的摄政王府,挟持摄政王妃?
会是祁梓墨?还是上官麟越?